“我干嘛,是你上司想要干嘛才对吧,刚才刑部来人了,说刑部尚书项赘究打算跟你这位左侍大人喝个茶。尚书请茶,刑部的茶。”
左侍,正二品,刑部无权传人问话,更无权直接抓人,所以才有了尚书请茶的说法。
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什么,许天衣一挥手:“项赘究,管他想追究什么,本左侍没功夫搭理他,让他别来烦我。”
朱裕欣看着许天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的修长身材挺直了几分。
“刚才正令大人可没有半点拦人的意思,还让人回话说会跟你说让你抽空去一趟的。都被人架到油锅上煮了,还在这里跟无事人一样。”
许天衣看向朱苡沫,后者面色平淡。
“刑部一直调查马氏钱庄的事情,钱庄总号挤兑那几日,你刚好出现在现场,时间、地点都不合理,刑部尚书请你喝个茶,没问题。”
朱裕欣秀眉一挑:“据我所知,刑部虽然对那伙侠盗没有一点线索,但至少也断定了与西域无关,这茶如何能请到许天衣头上?”
“马氏钱庄的运银镖队被劫,由平安州官府负责彻查,地方衙门协同办案,他不去刑部喝,你是打算让他跑去更远的平安城,马氏钱庄的大本营那里喝?”朱苡沫说道。
朱裕欣不说话了。
朱苡沫看向自己这位侄女:“你对我承天建这位新任左侍,很关心啊。”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何况他以后当了我上司,我也不想碰上什么树倒猢狲散。”
朱裕欣刚说完,许天衣的一张脸就凑了过来。
“你是我猢狲?”
朱裕欣抬起纤细玉手,许天衣已经闪开了。
“所谓侠盗,不过是妖言惑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承疆域,当以大承律法为规为准,抢劫运银镖队,触犯大承律法,按律当斩!”
说这话时,朱苡沫凤眼淡漠看向了许天衣。
许天衣连连点头:“正令大人秉公执法,这承天建以后必定会更上一层楼,成为国之脊梁。什么侠盗啊,一群山野毛贼,等抓住了正令大人只管砍头就是。”
朱裕欣却是说道:“侠盗劫银,目无法纪,理应严查,但散银之举,多数银子到了难民手中,这是确凿无疑的。说明那些侠盗良心未泯,侠肝义胆,不完全当之为恶匪。”
“你的意思是,抢走了别人的东西,去做好事,就能算作将功补过?”朱苡沫冷淡说道。
“触犯律法不假,绳之以法应当,只是重视律法之时,也应考虑道德所在。银子到的是难民手里,救难不救穷,难民是我大承子民,于我大承而言,江山得以稳固,难道就完全没有益处?”
许天衣对朱裕欣刮目相看,然后就是笑道:“如此说来,说不定这侠盗背后的主谋,就是朝廷某位大员呢,就算是天子,也不无可能对不?”
朱苡沫被这两人的一唱一和,气得胸脯起伏,凤眼冷如刀子,想要杀人。
不管如何,朱裕欣在这位姑姑面前总还是有点顾忌,说是在承天建逛逛,然后就撇下许天衣出去了。
对于两女的口舌之争,许天衣倒是没有太多在意,朱苡沫能当上承天建正令,自是以律法为公。
而朱裕欣是自由的郡主之身,于庙堂牵扯不深,衡量准则多放在了道德上,再正常不过。
朱苡沫望着离去的倩影:“你能说服她去银行,我挺惊讶的。”
“本左侍魅力大啊,你确定不考虑考虑给我打下手?”
许天衣又捏起下巴。
“一个长公主,一个郡主,本公子这是要成京都第一纨绔了啊。”
一双凤眼,几欲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