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不了。”
“有那小厮的气运吗?呵。”纳兰睡春嗤笑,“真到了那时候,谁会舍弃自己这一份机缘救他?你吗?快发疯的柳太渊?或者想做宰相想疯了的贾秋壑?”
赵汝愚彻底无话可说。
这盘棋,争的是陈六幺,同样争的是庙堂大势、天下走向。
不然,北隋铜雀台、西蜀剑阁山,以及眼下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为何对陈六幺眼红的不行?
同样亦是,陈六幺仍旧安然无恙的原因所在,谁都不愿先动手被其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君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江虎臣身为铜雀台在开禧城的头面武夫,他死了,谋划便成了一半。”赵汝愚说道。
纳兰睡春冷笑:“铜雀台不缺二品武夫,另有两位响当当的道家二品大真人,来开禧城一位,就得翻天。”
她又道:“刚走的那位大剑仙呢?原以为人家是三品朝露境,还让李业会会他,未曾想,早就破入二品,且人家压根对李业不感兴趣,一旦真动手,李业就算离二品司命武夫只差临门一脚,也得死!”
赵汝愚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只能道:“沈鲤此剑,暂时镇压了城内宵小。况且,捉虫司的赵之卿一直谋而不动,李业和袁奕交战,死不了。”
“你们啊……”纳兰睡春摇着转经筒,“他真死在了开禧城,谢令姜比柳老佛爷更疯,当然,我也疯,反正看不惯你们许久了。”
轻提裙角,下楼。
赵汝愚静静注视醉春楼。
他独自说话,似乎说与春风听。
“靖节先生不止一次跟我写信提到,沈鲤此子,诗作卓尔不群,古今难见,又是天生的金刚龙象身,天下无贰,于剑道更是气骨苍然、意气风发,当得一个仙字。如此少年天骄,上天……怎会不嫉妒?”
良久。
又补了一句。
“不似尘世人物。”
……
柳家老佛爷,柳太渊。
在左右老者保护下,好像无比平静盯着亲儿子的尸首。
他当然愿意看到江虎臣死在这一剑下,更多的,则是希望江虎臣伤而不死。
他要令江虎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倒是保护柳太渊的两位老者,半点不在乎柳策的死,悄声议论起了沈鲤这一剑。
“老朽之平生,仅见那位老剑仙削平山峰的一剑,意气上可比此剑稍高。”
“老剑仙乃当世剑道绝巅,这小子得你如此之高的评价,死而无憾了。”
“不能死,不能死,虽然咱不是剑客,但仍然期待看见剑道更高峰。”
“兴许过不了多久,江湖上又多一位一品大剑仙。”
“你说的可是裴榆?”
“不错,听说裴榆在东海击浪搏鲸,锻炼鞘中天照剑。裴榆最喜提拔后辈,他若得知开禧城有此年轻剑仙,必定不远万里赶来传授剑之真意。”
“哎,不行!这小子的剑道真意已然独树一帜,岂能另寻真解?好好攀爬剑道险峻陡道,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两个老者口中的沈鲤。
手里的剑,已然刺进了江虎臣的胸膛。
剑气跋扈。
剑意唯我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