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袁隗靠在床上,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一夜之间,他像老了十岁,连头都白了很多。
马伦坐在床边,拉着袁隗的手,两目红肿。听说了朝堂上生的事之后,马伦自责不已。她没能给袁隗生一儿半女,以至于袁隗今天蒙受奇耻大辱,她非常难受。
与此同时,她也对天子刘辩恨之入骨。
袁绍坐在床前的榻上,身体微微前倾,认真的听袁隗说话。袁术有些不耐烦,背着手,在室内来回打着圈,脚步声又急又重。
“你们就别议了。”袁术突然在病榻前停住,大声说道:“我就跟你们说,这屠家儿就不是什么好相与。在黄河边,他就把董卓耍得团团转,今天又当着文武众臣们的羞辱我袁家。接下来,还不知道他会出什么恶毒的主意呢。依我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起兵……”
“公路!”袁绍瞪了他一眼:“叔父现在需要静养。”
“静养?”袁术回瞪了袁绍一眼:“再静养几天,我就怕那屠家儿的刀就要砍到我们头上来了。”
“他敢吗?!”袁绍也有些怒了:“南军在你手上,西园军、北军都在我的手上,他凭什么?就凭董卓的人马?”袁绍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丁原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你有没有再安排人去联络吕布?”
一提起吕布,袁术就没好气。这件事,他丢脸丢大了。“那个边鄙匹夫,何必放在心上。”袁术撇了撇嘴:“我现在忙得很,没空理他。”
袁绍心中暗喜,脸上却很平静:“既然你忙,那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派个人去看看。”
“行啊,你愿意捡,就捡去吧。”袁术不屑一顾:“我无所谓。”
“本初,公路……”袁隗呻吟了一声:“兵权是根本,我们不能重蹈陈蕃之辙。”
袁绍连忙应道:“叔父放心,我们不会放手的。”他顿了顿,又道:“叔父,真要送阿徽入宫吗?”
“如果送阿徽入宫,你接任大将军,那是最理想的结果。可是现在看来,我担心很难如愿啊。”袁隗有气无力的说道:“天子年幼无知,不肯就范,我们不能不做好应变准备。本初,公路,你们联络山东豪杰,早做准备,以备不测。届时内外响应,看看天子如何应付。”
“喏。”袁绍、袁术同时答应。袁术随即又问道:“叔父,我联络哪些州郡的守牧?”
袁隗沉默片刻:“上次许劭来说,西方白虎逆行入荆州,可能应在孙坚身上……”
袁术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我和孙坚熟,那我去荆州吧。”
袁绍看了一眼袁隗,会心一笑。
……
刘辩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挠着眉,眉心通红,都快被他挠出血了。
他很纠结。杨彪的话让他太意外了。他一直以为诸侯讨董,讨的是董卓,现在看来,有没有董卓其实并不重要,甚至有没有袁家都不重要,这里面牵涉到的问题远远过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