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观等人跃出藏身之地,排成散兵阵形,杀向黄盖。
黄盖早有准备,并没有太吃惊,率领亲卫们上前搏杀。对山地作战,他非常有信心,相信丹杨兵在这方面的优势绝非这些养尊处优、下马步战的羽林郎可以相提并论。
黄盖曾经举孝廉,辟公府,在洛阳呆过一段时间,对南北禁军的战斗力有相当的了解。这些人镇压百姓,或者互相之间战斗,还勉强能行,真要和那些久经考验的边军战斗,他们就不堪一击了。当年窦武、陈蕃失败,就是因为他们依靠的北军不是张奂率领的边军的对手,不败而溃。
黄盖手下的丹杨兵虽然不是边军,却也是征战经验丰富的郡兵,他很清楚他们的战斗力。对付这些纨绔子弟,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看着那些身披大氅,飞奔而来的羽林郎们,黄盖笑了,仿佛看到那些漂亮的大氅披在了自己的肩上。他举起战刀,厉喝一声:“杀!斩一级,赏千钱!”
丹杨兵兴奋不已,嗷嗷的叫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向羽林郎扑去。
迎接他们的是数十只弩箭。
羽林郎们举起了手弩,瞄准近在咫尺的敌人,扣动了弩机。
接战在即,丹杨兵们虽然有盾牌,却没有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他们在奔跑,既要看清敌人,也要看清脚下,盾牌的防护难免有些松散,挡刀戟足够。对付手弩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变生肘腋,丹杨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的看着弩箭飞驰而至,射入自己的胸口。
相距不足十步,即使手弩的力道有限,依然不是丹杨兵简单的札甲能够挡得住的,能挡得住的只有黄盖自己身上的鱼鳞细甲。
看着突然中箭倒地的部下,看着射在自己胸甲上,深入半寸的弩箭,黄盖大惊失色。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虽然没有配弓弩。却配了手弩。这些人不是普通的羽林郎,他们是担任主将贴身近卫的郎官。羽林郎本身就是天子禁军,他们护卫的主将……
黄盖抬起头,看向羽林郎们身后的刘辩。他看到了一张年青而冷酷的脸。看到了他身上与众不同的战甲。巨龙吞口的肩膊。
黄盖一下子懵了。他从来没想到过会和天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而且是在战场上。
没等黄盖反应过来,卫观咆哮而起,手起刀落。一刀劈上黄盖。黄盖猛然惊醒,本能的一侧身子,举起了盾牌,架住卫观势若惊雷的一刀。他的反应很及时,力道却没能及时跟上。“呯”的一声巨响,一股大力传来,黄盖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原本准备从盾牌下沿刺出的战刀也撑在了地上。
卫观一刀砍中盾牌,战刀反弹而起,向后退了两步。一个羽林郎赶到,手中盾牌在他腰后托了一下,帮他站稳,然后从他身边掠过,一脚踹在黄盖的盾牌上。
黄盖原本就处于下坡,吃不住力,翻身向后仰倒,轱辘辘的沿着山路滚了下去。滚了两步,狠狠的撞在一块巨石上,头盔一阵巨响,黄盖两耳轰鸣,眼冒金星。
羽林郎们一阵手弩射得丹杨兵晕头转向,随即冲进丹杨兵的阵中,大砍大杀。他们原本就是从各部挑出来的高手,又经过几个月的导引图谱修炼,虽然还没有人因此明悟命格,进步却是有目共睹的,即使面对这些擅长山地战的丹杨兵,他们依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狭窄的山地只有一两步宽,容不得太多的人齐头并进,羽林郎们两两配合,像浪头一般轮番杀进。丹杨兵虽然悍勇,可是面对这些装备精良,武艺精湛的羽林郎,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纷纷被砍倒在地,落在山崖,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黄盖扯下头盔,用力晃了晃脑袋,这才清醒了一些。站在乱石之中,看着被一个接一个砍翻的部下,他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犯了轻敌的错误,被对手抓住了机会。这些对手绝非那些纨绔子弟,这是一只不亚于任何边军的精锐。
躺在乱石之中,没人会注意到黄盖,他一站起来,身上的鱼鳞细甲立刻吸引了羽林郎的目光。片刻之间,几只弩箭飞至,三个羽林郎从不同的方向扑了过来。黄盖大惊失色,一边高声呼唤亲卫,一边举起刀盾招架。
他的亲卫急红了眼,却无法及时赶到他的身边,片刻之间,黄盖被三个羽林郎围在中间,左右支绌。他支撑不住,向后连退了两步,再次一脚踩空,摔下山崖,沿着峭壁,一直滚到崖底。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三个羽林郎赶到崖边,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分说,拉起手弩,一连射了七八箭,这才罢体。
看到黄盖从山坡上滚落,孙坚大惊失色,连忙派白虎义从出阵,奔到崖下,将黄盖拖了过来。黄盖头破血流,满身是血,背上中了几箭,奄奄一息。
更惨的是那些失去了指挥的丹杨兵。他们被如狼似虎的羽林郎杀得抱头鼠窜,却无处可避,慌不择路,只得向两侧的乱石堆中逃窜。别说抢占高地了,他们夺路而逃,甚至不惜自相残杀,哪里还有阵势可言。
卫观等人呼啸而进,将黄盖的部下杀得狼狈不堪,迅占据了南侧的高坡,前后不到一顿饭的功夫。随后更多的羽林郎赶到,他们接替了同伴的位置,拉开了手中的强弓硬弩,居高临下,向山道中央的孙坚射击。
南侧高地失守,而且度快得让孙坚意料不到。看着山顶倾泄而下的箭羽,孙坚欲哭无泪。
程普没看到黄盖落山,但是他看到了南侧高地上飘扬的天子战旗,大惊失色。而张绣等人却士气大增,他们号呼而进,将程普杀得节节败退,也占据了北侧的高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