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汉瑜先生有何良策教我?”
“议和。”
“是议和……还是议降?”
“当然是议和。”陈珪笑笑:“使君本是汉臣,一直未曾有叛离之意,向朝廷求援,哪有投降之意?”
陶谦愣住了,不解的看着陈珪。
陈珪神态从容,笑容满面:“据我所知,使君曾经在皇甫太傅麾下与羌人作战。如今皇甫太傅坐镇洛阳,使君坐镇徐州,都是为国守土。徐州有难,难道皇甫太傅会坐视不理吗?”
陶谦这才明白陈珪说什么,但是他依然大‘惑’不解。陈珪不仅是儒‘门’中人,而且和袁家关系匪浅。陈珪的伯父陈球曾经参与政变,谋求铲除阉竖,是有名的党人。陈珪和袁绍、袁术的关系都不错,特别是袁术,起事之后,三番五次的来请陈珪。
他怎么会劝我重归朝廷,不会是反话吧?
陶谦一时犹豫,抚着胡须,眼神闪烁。
陈珪不紧不慢的说道:“袁绍以为袁太傅报仇为名,以儒‘门’领袖自居,起兵山东,天下响应者甚众,却不代表所有人都支持他。使君守徐州而不附,我等虽然只是一介匹夫,却也不敢不问是非。袁绍谋兖州,杀刘岱,袁术谋扬州,攻6康,哪里还有儒‘门’领袖的风范?如今又谋徐州,我等如果坐视,刘岱、6康先鉴在前,覆灭有日。当此紧急之时,还请使君当机立断,向朝廷告急,请求援兵。”
听了这话,陶谦松了一口气。看来袁绍、袁术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没有反对意见。
“朝廷……能出兵吗?”
“能。”陈珪斩钉截铁的说道:“袁绍起兵,并没有得到天下人的认可,就连他的冀州牧都是自说自话,从未得到朝廷的任命。他攻击青徐,是叛‘乱’,使君守徐州,是为国尽忠,朝廷焉能坐视不理?”
陶谦不以为然的笑笑,心道朝廷现在不坐视又能如何,天子要有实力,早就出兵平定袁绍的叛‘乱’了,何必等到袁绍攻击徐州。陈珪要么是书生之见,要么是另有所图。
“退一步说,就算朝廷不能出兵援助,使君也并非全无益处。”陈珪接着说道:“使君守土有功,朝廷必然下令嘉奖,如今一来,徐州百万之众都知道使君是忠臣,袁绍是叛逆,众志成城,岂是区区曹‘操’可以攻克的?”…
陶谦怦然心动。他听懂了陈珪的意思。向朝廷求援,能求到援兵当然更好,求不到援兵,能求个名份,那也不错。在山东尽叛的情况下,他坚守徐州,朝廷能一点意思也没有?有了朝廷的诏书,有了徐州人的全力支持,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割据徐州,坐观成败。当然了,陈珪这些人也可以名利双收,既无背叛之名,又有加官进爵的好处。万一徐州最后还是守不住,他们也可以抬高和袁绍谈判的筹码。
徐州是大州,如果徐州的世家都和陈珪一样的心思,还是有观望的实力的。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接受陈珪的建议,就可以和徐州人捆在一起。拒绝陈珪的建议,他就成了孤家寡人,立刻众叛亲离。
陶谦不动声‘色’,转身看向陈群:“小君,你移驾前来,又有何指教?”
听完陈珪的建议,陈群已经明白了陈珪的用意。看看陶谦的脸‘色’,陈群也知道陶谦已经答应了,问他的意见不过是礼节而已。更何况站在他的立场来说,他也希望陶谦保持与朝廷的联系,而不是依附袁绍。
“汉瑜先生高屋建瓴,振聋聩。小子佩服。”
陈珪笑盈盈的说道:“哦,小友也赞成我的意见?”
“当然。”陈群笑道:“家父与先生不谋而合,小子前来,也是想向使君呈情。不过,有汉瑜先生珠‘玉’在前,小子就不必献丑了。如果使君有意与朝廷联络,愚父子可以供使君驱驰,去一趟洛阳,为使君传声递书。”
陈珪父子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陈登‘挺’身立起:“登不才,愿与陈君父子同行。”
陶谦看看陈登和陈群,再看看麋竺,麋竺点了点头:“使君,汉瑜先生所言甚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请使君不要犹豫,从善如流。”
听麋竺也这么说,陶谦确信了他和陈珪早就通过气,陈珪今天是作为徐州世家代表来的。他放了心,起身施礼:“既然元方先生与汉瑜先生有教,谦焉敢不从。那就辛苦诸位,立刻赶赴洛阳,向朝廷表明我陶谦及徐州士绅之耿耿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