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风把目光转向了宴荔游。宴荔游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既然大帅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意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慕容风把目光转向灵狐部落的残兵败将:“这是大家的决议,可不是我慕容风一个人的意思。如果你们有更好的意见,现在就可以说出来了。”
看着熊霸等人凶狠的目光,灵狐部落的人闭口不言。
……
羽水在望,慕容风等人的心情却依然复杂难明。
羽水对岸的山坡上,一杆破旧的大旗低垂,旗枪的顶上挂着一具尸体,虽然看不清楚尸体的面目,但是谁都猜得到,那肯定是段松。
刘辩临阵生擒了段松,将他当成大棒,现在又凌辱段松的遗体,把他插在旗枪上。这不仅是对灵狐部落的污辱,更是对所有鲜卑人的污辱。
看到这个场景,灵狐部落的残部痛哭流涕,纷纷拔出战刀,割开面皮,血泪横流的发誓要将刘辩碎尸万段,为段松报仇,为灵狐部落雪耻。
慕容风沉默着,脸上火辣辣的。他知道这是刘辩在向他示威,逼他渡水作战。半渡而击是汉人克制对方优势兵力的常用战法,也是鲜卑人非常熟悉的战法。在双方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刘辩做出这样的举动非常自然。
可是这却将他慕容风推到了绝路上。面对刘辩的挑衅,如果不做出强有力的反击,他如何向众人证明他的勇气,证明他的能力,证明他有资格率领各部落重新统一鲜卑?
可是他知道,渡水容易,生擒刘辩却不易。主动权还在刘辩手中,他如果想走,没有人拦得住他,没有人追得上他。
慕容风不肯束手就缚,他叫来了熊霸和裂狂风,让他们分别率领本部人马,分别在上下游渡水,准备包抄刘辩。在此之前,如果刘辩撤退,他们也算是逼退了刘辩,给灵狐部落一个交待。如果刘辩不撤,那正好三面合围,将他斩杀于此。
熊霸和裂狂风领命而去。
慕容风下令全军准备,然后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山坡上的那个人影。
刘辩就坐在旗松之下,一动不动,沉默着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轻蔑,说不出的自信。这股自信让慕容风非常不安,他反复权衡,也没发现有什么安排不妥当的地方。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心头萦绕着一团不安的疑云。
慕容风摇摇头,把这个不安的念头甩在身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召来了玄武营,下令他们做好出击的准备。这是与刘辩的最后一战,也是玄武营与刘辩的第一战,玄武营必然是战斗的主力。慕容风深知刘辩的个人战力强悍,如果不能发挥玄武营的兵力优势,一样无法战胜刘辩。
所以,他下令玄武营的将士以百人为阵,三百人同时出击,两百人准备替补,互相配合,轮流上阵,尽可能的减少伤亡,又不给刘辩逃脱的机会。
看着熊霸、裂狂风率领部下离开,又看到玄武营做战前准备,鲜卑人不安的心情慢慢的稳定下来。他们相信,在慕容风的指挥下,三千多人围攻刘辩一人,又有玄武营这样的精锐打头阵,就算刘辩是神,今天也要被斩杀在这里。
刘辩已经成了鲜卑人心头的一个噩梦,斩杀刘辩,对重振鲜卑人的自信有莫大的作用。而参与这一战的人也将名扬天下,成为鲜卑人的英雄。
鲜卑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战马都兴奋起来,不住的昂首长嘶,交相呼应。
羽水西岸人欢马叫,战意盎然。东岸却一派宁静,刘辩一动不动的坐在旗枪之下,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呼吸平稳依旧,仿佛对面的千余敌人根本不存在。驳兽卧在他的身边,趴在两只前爪上,眼睛半睁半闭,十分惬意。
一杆旗枪,一具尸体。
一个人影,一匹异兽。
东风渐起,破烂的战旗开始飘扬,啪啪作响,仿佛抽在鲜卑人脸上的耳光。
有马蹄声起,南北两个方向传来了鲜卑人的号角声。熊霸、裂狂风已经率领人马进入战斗位置,成犄角之势,截断了刘辩的退路。
羽水对岸,慕容风举起了手,下令玄武营渡水,准备发起攻击。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刘辩睁开了眼睛。
慕容风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山坡。他相信刘辩已经看出了他的安排,可是刘辩却一直没有任何反应,是对他的轻蔑,还是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慕容风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随着玄武营渡水,结果很快就会展现在他的面前。
要么斩杀刘辩,一战成功。要么功败垂成,一败涂地,陪上自己的一世英名。
这是一场豪赌,赌刘辩和他慕容风谁是最后的赢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赌大汉和鲜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