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只专注于身上的新衣和新鞋子给他带来的好奇感和新鲜感。
神情依旧是那么地天真和欣喜。
学校不再是他心灵的一道坎,他终于畅通无阻地过去了。
回到家,爸爸妈妈的白头又多了几根。
伤感又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
但是,仅是一闪而过。
因为他与妈妈的唯一对话,把印记在他脑海中那些外人看似孝道、无可辩驳的悲观描述:“爸爸妈妈都老了,青春不再了,余下的时间不多了,要多陪陪他们……”给推开了。
只剩下那时和妈妈唯一对话的记忆——外界是多么的朦胧、美妙、安全;没什么明显的分界和定义;美妙和快乐都是连续的、源源不断的,没有突然的中断和消失。
什么“人到了XX岁是什么样;到了XX岁又会怎么样”……没有这个定义。
他第一次有这种数字定义,竟又是缘于对数学老师的隐秘妥协和屈从。
他只需把参照系唯一定位于母亲。不管父母有多大年纪,永远不会有青春不再的伤感。因为他和母亲之间的年龄差永恒固定。不管过去多久,仍然拥有儿时的美好。
对爸妈白发的伤感不再,但爸爸的权威还是在的。
“小内,你回来得正好。我以前的一个同事,现在在行政机关上班,他答应帮你找工作。到时候电话一来,你就去找他谈。”
爸爸略带急切和兴奋地说道,隐隐带有一种压迫感。
阿内对爸爸的权威似乎总是无法抗拒的,仿佛一座大山。
所有试图反抗父性权威的努力,均告失败。
这和老师的权威极其相似。
当他回忆起:当初就是爸爸用权威逼迫他第一次进教室。
就会明白:这二者(父亲和老师的权威)基本就是相通的。
所以,仍然要回到和妈妈的唯一对话中来。
唯一一次反抗父亲成功,又不留痕迹的。
只有一个遥远而朦胧的记忆。
但在那个记忆没有更明晰一点时,他还不能完全摆脱父亲的权威。
“好吧,我去试试。”阿内淡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