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亚转头却对旁边的李德全道:“李谙达,拜托您,赶紧去找钳子起子锤子,总之这之类的木工工具,还有火钳,然后放在开水锅里煮,我看后院有厨房,晚间的灶火也还没熄,您动作越快越好!”
李德全迟疑地看着康熙,康熙点头:“照她的吩咐做!”
李德全这才慌忙起身出去了。
茱莉亚又对那两个宫女道:“你们去找店家要酒,老白干,二锅头,什么酒都行,越烈的越好!然后再去找白布,干净的白布,麻布也可以,都剪成这么大的方块。”
她比划了一下手掌:“然后再给我找个盆进来!干净的盆!”
两个宫女也忙不迭去了。
茱莉亚又打量了一下房间:“这光线太昏暗了,相爷,您能多找几盏灯来么?”
张廷玉赶紧起身:“我这就去!”
不多时。李德全端着煮沸的锤子之类工具进来,又送进来火筷子和一个盆,茱莉亚将宫女找来的酒全都倒进去,然后将锤子之类的也放进去浸泡。
找出随身带着的上次那个急救包。茱莉亚拿出医用手套戴上,又一样样取出夹针器、手术刀、镊子、止血钳等物品。
她抬头看看房间里面的人:“除了万岁爷和相爷,其余人都退出去。”
这回康熙倒是没再问,只说:“都听她的吩咐。”
“今天条件太差,时间紧急。也没衣服可换,”茱莉亚皱眉想了想,“这样,外衣的灰尘大,万岁爷和相爷都脱去外衣,然后像我这样把脸蒙起来!”
“万岁爷,这……”张廷玉顿时不知所措!
没料到康熙竟一丝都不犹豫:“衡臣,赶紧脱掉外衣,把脸和头发都包起来!”
然后他飞快脱去外套,伸手抓了一块白布。学着茱莉亚的样子把头发和脸都包了起来。
张廷玉这份吃惊,简直无法形容!他没想到康熙竟然会听一个二十多岁宫女的吩咐,而且这些吩咐也太古怪了,她到底想干嘛?
很快,张廷玉就知道她要干嘛了:只见茱莉亚用刀深深划开德楞泰的头皮,用一把钳子拉住那块血丝丝的皮肉,里面直接露出了白色头骨,然后她将消毒好的锤子和凿子拿在手上,竟然开始咚咚的敲打起德楞泰的头骨来!
张廷玉被那咚咚的声音给吓得心惊肉跳!他活了这一把年纪,何尝见过这种场面?在他感觉。眼前这一幕简直比外头那喊打喊杀的声音更加可怕!
茱莉亚加紧手里的凿子,她砸了半天,喘了口气:“太硬了,捶了这么久。连点缝都没有。真是的,要是有电钻就好了……”
康熙忍不住道:“要不要朕来凿几锤?”
茱莉亚慌忙点头:“说得对,万岁爷您手上有劲儿,就这儿!您给捶上一锤子!”
康熙万分紧张地抓住锤子,看准茱莉亚指的方向,狠狠一锤下去。头骨终于开裂了!
“太好了!凿开了,很好,这样就能打开了!”
“万岁爷,她……她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张廷玉颤声问。
康熙还没回答,茱莉亚先说话了:“相爷您看,里面有血肿。”
张廷玉小心翼翼举着灯,凑近伤口,他看见在凿开的白骨底下,血红汩汩的一片。
“这儿正在出血,您看见了么?”茱莉亚一字一顿道,“如果放着不管,很快血凝块就会压迫大脑神经,颅压增高,最终导致脑疝……一旦拖延到那一步,统领大人就没救了。”
茱莉亚一面说,一面手也没有停下来,她请张廷玉把两个烛台靠得更近,光线聚集在伤处,然后她就用烧红的火钳给出血点止血,再用干净的小块白布,一点点吸走里面的血凝块……
屋外人嚷马嘶,喊杀声不绝于耳,直闹得沸反盈天,屋内三个则屏气凝神,康熙和张廷玉仿佛与外界隔绝,他们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一幕:惨白的头骨被凿出一个深洞,茱莉亚不停拿白布吸着里面的血凝块,饱吸鲜血的布,猩红刺目,堆得一地都是!
他们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可怖的场面!
这简直比在千军万马之中厮杀,还要惊人!
终于,茱莉亚扔下烫合出血处的火钳:“接下来就可以缝合了。最后阶段!大家坚持住!”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咚的一声,康熙回头一瞧,一把刀竟正正插在房门上,伸进来的刀刃有好几寸长!
屋里三个都吃了一惊!
“糟糕!歹人要杀进来了!”茱莉亚慌了,“缝合还没完成……”
康熙二话不说,抓起旁边的宝剑,霍地站起身:“韦氏,你继续给德楞泰缝合伤口!歹人若敢闯进来,朕来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