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屋里有人,红龙明显一愣,旋即,他收起惊讶的神色,朝着他们飞快地做了个手势:“稍等。”
然后他快步冲到对面柜子里,咣当拉开抽屉,哗啦啦翻找着:“快点快点!咦?我的烟呢?”
九阿哥笑起来,他顺手拿过茶几底下的烟盒,递了过去。
红龙看了他一眼,接过烟:“多谢。”
正这时,刚才那个叫小茜的护士,也一阵风冲进来,指着红龙道:“说了的,不许在办公场合抽烟!”
红龙无可奈何握着打火机:“我这还没点上呢!七个钟头的手术呀!姑奶奶你饶了我成不成!”
小茜却叉着腰,一脸正气道:“是你自己答应的不吸烟!你看看!墙上这禁烟的牌子,不是上礼拜你自己亲手贴上去的么?”
红龙抬头看看那块牌子,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打火机,一脸沮丧:“我特么想把我这两只手给砍了!”
九阿哥和斯杰潘在一旁,暗笑不已。
小茜也忍不住笑起来:“再说了,客人在这儿,吸烟多不好。”
“嗨!嗨!”红龙像日本人一样,点头哈腰答应着,“不许在工作时间吸烟,不许在接诊的时候吃零食,不许在做手术的时候说黄色笑话……我说我招你们这群道德模范来干嘛啊?监视我的?”
“你是主刀医生!你拿着刀,一边把人大卸八块,一边说黄色笑话说得眉飞色舞,有你这样的么?流氓也办不到呀!”
红龙一脸悻悻:“全世界的主刀医生都会在大手术中说黄色笑话,这是规矩。再说了,论耍流氓我耍得过你们么?姑娘,我给你们说黄色笑话是为了让你们脸红啊!不是让你们再给我说个更黄的!你们多少也尊重一下流氓这个职业好么!”
那护士再掌不住,扑哧笑起来:“得了得了,您老上天台上抽去吧,客人这边,我去泡茶——啊,对了,病人怎么样?”
“人嘛,保住了,往后肯定马照跑舞照跳……只不过泡妞这方面,大概得费些力了。”
“怎么?”
“左脸救不过来了,整个儿被轰烂了。”红龙微微一笑,顺手用指头比划了一下,“我建议他罩上个铁壳,他说,好。”
小茜想了想:“可以去植皮……”
红龙转了转眼珠:“譬如,把屁股上的一块皮弄到脸上?那一块肯定特别白。”
小茜忍笑道:“打住打住!客人在这儿呢!”
红龙这才朝着九阿哥他们比了个手势,溜溜达达带着烟上了楼。
这个红龙,好玩,九阿哥想。
趁着红龙上楼抽烟的功夫,九阿哥问那端茶给他们的护士:“今天还有手术要做么?”
“没有了。”小茜摇头道,“护士们都下班了呢。晚上只能接接不严重的诊断。除非是很特殊的病患……”
她没继续解释,九阿哥听得明白,很特殊,要么是在黑/道地位高,要么给大把的票子——还得看红龙的心情。
难怪这家伙再也不想回公立医院。
一刻钟后,红龙从楼上下来,他的衣服换过了,看上去像个普通商人,和第二个红龙十分相似。
进屋来,关上门,他冲着起身的九阿哥和斯杰潘指了指椅子,随意道:“坐。”
然后,红龙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他的目光,久久盯着斯杰潘。
“你是研究所的?俞谨的那个。”红龙突然问。
九阿哥和斯杰潘都是一惊!
斯杰潘有点紧张:“你怎么知道的?”
“见过。”红龙靠在沙发上,他微微一笑,“也看过你的资料,不过你大概不记得我——怎么,今天不会是为俞谨来当说客的吧?”
斯杰潘慌忙摆手:“不不,红龙先生,我今天是为了朋友的事情过来的。”
他说着,将石锁的那张名片递给红龙。
“石锁是我表弟。”斯杰潘说,“是他推荐的您。”
红龙这才点点头:“原来如此。你和你表弟,真不像啊。”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旁边的九阿哥:“这一位呢?”
“我就是病患的家属。”九阿哥说,“今天拜托斯杰潘先生来见您,就是想请您给家里一位全身瘫痪的老人做头部手术。”
“什么病?”
“不知道是什么病。”九阿哥皱眉道,“看似中风,但有人怀疑,是头部被人捣了鬼,所以必须做一次开颅手术。”
红龙也皱起眉头,他想了想:“病人送来了么?”
九阿哥摇头:“没法把病人送过来。”
红龙说:“找辆救护车嘛。”
九阿哥一时苦笑:“不是这个意思,病人不在这儿,确切地说,不在此时。”
“什么意思?”
“病人,在三百年前。”九阿哥犹豫了片刻,仍旧说,“病人在大清康熙年。”
红龙的眼睛,一时瞪圆了!
他是要发火了么?九阿哥想。
而就在这时候,桌上电话突然响了。
红龙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伸手抓过听筒:“喂?”
那边,在静默了几秒后,传来阿银的声音:“红龙先生,有病患想求诊。”
阿银的声音,不知为何带着几分颤抖,红龙很明显为此感到惊讶:“病患?”
“……是被三合会贴了‘禁条’的邱一鸣。”阿银说到这儿,停了停,“他的三个弟弟带着他一起来的。其中一个身上绑着炸药。”
阿银的声音不算低,连同旁边的九阿哥和斯杰潘,全都听到了!
红龙脸色一变:“阿银!你现在怎么样!”
“我被他们用枪抵着。身上绑着炸药的那个,扣住了斯蒂夫。他们说,如果先生你不肯接诊,他们就引爆炸药,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