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九阿哥在一边,阴阳怪气道:“八哥,俗话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您可得小心点儿。”
十阿哥嗤了一声:“八哥就说不想见,叫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八阿哥却微笑道:“这又是何必?四哥都求到我门上来了,就这么赶走,多有不妥。”
于是和小厮说,请雍亲王进来。
胤禛跟着仆人进来八阿哥府邸,穿梁绕栋走了好一会儿,到了花厅,一见那三个,胤禛心里一沉!
他没想到俩副本也在这儿!
八阿哥起身,笑盈盈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把四哥给吹来了?”
一面又让奴仆拿锦垫给胤禛坐。九阿哥和十阿哥那俩副本,在一边儿翻着白眼,没吭声。
胤禛也顾不上那俩副本,他一见八阿哥,心中这份激动就已抑制不住,不由上前一步,抓住八阿哥的胳膊:“老八!你……你还好吧?!”
在场众人,都傻了!
八阿哥被他抓着,他眨了眨眼睛:“四哥,你想说什么?”
意识到周围人神色怪异,胤禛这才回过神,他慌忙松开手,咳了一声:“其实我……”
他还记得,当日八阿哥扑上去,将那枚见血封喉插入俞谨的胸膛,而不知何时挣脱绑绳的警备队长,已经举起枪,向八阿哥的头部射击——这个镜头深深铭刻在胤禛的脑海里,在陷入漩涡、失去神智的最后一秒,他心心念念就是这件事!一想起来,胤禛就焦急万分,生怕枪声已响,子弹打中了八阿哥的头部。
那么一来,八阿哥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如果八阿哥死了,按照警备队长的说法,会冒出一个副本来替代他,因此眼前这个八阿哥,究竟是真人,还是副本呢?!
见他不出声,八阿哥更起疑心。
本来刚才胤禛冲进来,活像井冈山会师一样抓着他不放,这就已经够不对劲的了,现在他又抓着八阿哥的胳膊,光是蠕动嘴唇,却不出声……这家伙想干嘛?!
八阿哥轻轻咳嗽了一声,他不动声色地用力将胳膊抽回来,然后微微一笑:“前儿个听说四哥病了,您这是……还没吃药吧?”
九阿哥噗嗤笑起来,八阿哥这说法文雅,其实他是在骂胤禛:你有病吧!
因为那副本一笑,胤禛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他们观察过副本与真人的区别,有一个区别是九阿哥自己观察出来的:他们在这几年身上留下的疤痕伤口,副本,是没有的。
之所以胤禛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九阿哥身上,有被比特犬咬伤的痕迹,印痕非常深,而副本身上没有伤痕。
灵机一动,胤禛忽然就说:“老八,你的左腿,小腿肚子上,是不是有伤疤?”
他这么一说,八阿哥一怔:“什么?”
胤禛心急,甚至懒得和八阿哥再言辞周旋,他冲上去,弯腰用手就去撩八阿哥的袍子!
八阿哥惊得往后倒退两步,他立即不悦起来!
“四哥自重!”他厉声道,“青天白日的,你这是干什么!”
一听青天白日四个字,胤禛倒笑起来:“我又不打算调戏你,我只要看看你小腿上的伤——到底有没有?”
八阿哥冷冷一笑:“我腿上有没有伤,关四哥什么事!四哥若是为这等无聊事而来,那还是请回吧!”
“你就给我看一下!我就看看你腿上有没有疤!”
这倒好,从清醒过来到现在,他见人就扒人家衣裤,估计外面都当他脑子抽风了。
十阿哥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昔有嗜痂之癖,嘿,没想到如今倒有看疤之癖!四哥,你是上哪儿染上的这毛病?”
胤禛也不理会,他盯着八阿哥,一字一顿道:“有,还是没有?!这样吧,我也不用看,你只告诉我就行了。”
八阿哥又好气又好笑:“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有。我就还拿你当兄弟,往后同甘共苦。没有,咱们各走各的路,分道扬镳!”
这一句话,把在场众人都说呆了!
老四这是什么意思?八阿哥暗想,为什么会对自己腿上的伤疤这么执着?
“到底有没有?”胤禛又逼问,“老八,我只要你一句话,实话!”
良久,八阿哥点点头:“有。”
“真的?!”
八阿哥见他不信,随性撩起裤腿:“你瞧。”
看见疤痕还在,胤禛大大的松了口气。
“那,你知道是怎么落下的?”他又问。
八阿哥不在意地笑笑:“我前儿个刚问过,大夫说,是燎泡,好了之后落下的疮疤。”
“不对,不是燎泡。”胤禛淡淡地说,“那是狼牙印。老八,你身上的伤,是被白狼给咬的。”
举座皆惊!
然而胤禛似乎已经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淡,然后一抱拳:“告辞。”
八阿哥心中一动,他突然出声喊住胤禛:“四哥留步!”
胤禛站住,看着他。
八阿哥迟疑道:“四哥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疤?连我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落下的,四哥又是从何得知的?”
胤禛只是静静看着他,良久,他突然问:“老八,你还记得叶子慎么?”
八阿哥一怔:“叶……子慎?这名字似曾相识,四哥,这人是谁?”
胤禛的眉宇间,掠过浓浓的惆怅,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