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每间宿舍,都种植着一种专属的室内爬藤植物。而这个传统,最早的带动者就是江小凌。
当年她好运获得林曾赠送的一株藤本红玉番茄,开启了学校宿舍种植的风潮。
那棵藤本红玉番茄,早就结束了生长期,她们之后,还种了黄瓜,小西瓜,小香瓜,还有现在的草莓。
四人间的宿舍空间并不大,每间宿舍只能种植一棵室内植物。
转眼,她们这学期已经面临毕业的分别。
江小凌心情很好,走回宿舍,看到好友宋雅白穿着家居服,捧着水果篮,正在上蹿下跳,采摘墙壁和天花板上成熟的草莓果实。
“啊呀,小凌,你回来了,看起来心情很好呀?快来帮我一起摘草莓。”宋雅白站在上床的楼梯上招手。
“好咧!”江小凌放下手中的材料,挽起袖子,熟练地采摘成熟的草莓。
“哎呀,我们宿舍这棵草莓还能长一年吧?可惜再过几个月,我们就毕业了,各奔东西,这株可爱的小家伙,就要留给新人了。”宋雅白舍不得地说道。
“那要不你挖回家?”江小凌笑嘻嘻地说道。
“我去,老娘是那种人吗?我可叮嘱大三的学生会的人,要让新生们好好将我们广府大学历史学系的种植传统,好好保留下来。这可是送给她们的礼物,你看,一进宿舍就有草莓吃,可不美死她们。”宋雅白漂亮的大眼睛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说道。
张大庄按照那位姑娘提供的地址,从清河市赶往广粤省广府市。
两人在广府大学校外的一间安静咖啡馆碰头。
张大庄看到江小凌时,她并非独自一人,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年约三十的男子。
“张哥,这位就是我小叔叔,是孩子的父亲”虽然长大张看起来并不像心怀叵测的坏人,但江小凌并没有贸然独自与陌生人见面。
“你好,我是江镇宇。”那位穿着浅蓝衬衫的男子,脸色稍显几分憔悴,气色不佳,他看着张大庄,抬手客气说道。
在他眼里,有怀疑,有希望,很复杂。
江小凌主动细细询问了张大庄寻亲的经过。
张大庄没有多余的描述,简单用事实陈述。
江镇宇越听越觉得灰心。他觉得面前这位外表看起来很正直的高壮年轻人,满嘴都是谎言。
最初接到江小凌的电话,江镇宇一瞬间是鼓起希望的。他没有告诉妻子和长辈,直接到广府大学来找人。
张大庄说完,瞥了一眼没比自己大多少,但却是江小凌叔叔的男子。他的神态非常熟悉,明显不相信自己的话。
张大庄没有多余的解释,将挂在脖子上的鬼寻兰花取下,直截了当地说:“是与不是,信与不信,只要三十毫升的血液,你就知道了。三十毫升血液不多,就当做去体检一次,你可以自己去药店购买取血的注射器。我没有什么好骗你的,信不信由你。”
张大庄说完,注视着江镇宇,让他自己决定。
江小凌想说什么,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出声。
她只是将张大庄介绍给这位表叔,真正的决定权还是在他。
江镇宇霍然起身,推开咖啡厅的门,江小凌觉得很尴尬,她很不好意思,让张大庄白跑一趟。
两人沉默地喝了几口面前的咖啡饮料,突然,江镇宇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手中拿着两支一次性的真空注射器。
“开始吧!”
决定就在一瞬间,命运的改变也在这一瞬间。
当惨白色的鬼寻花,慢慢凝实时,路过他们这张桌子的咖啡厅服务生惊悚地看着他们,结结巴巴地喊道:“你!你你们干什么!”
“表叔,怎么样?”江小凌没顾得上回答,急切的问道。
“真,真有,有感觉!”江镇宇瞪大眼睛,看着北方,说话也磕巴起来。
“额,张哥,你说现在怎么办?”江小凌看到这位比自己大了八岁的表叔一脸懵逼的样子,决定还是询问张大庄更靠谱一点。
张大庄刚打发走咖啡厅服务生,看了一眼江镇宇,说道:“按照鬼寻花的指引寻找,它是不会出错的。”
江镇宇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向外跑去。
张大庄他们结账之后,紧随而上。
很可惜,鬼寻花找到的第一个人,是江镇宇的父母。
也就是江小凌三伯公老夫妇。他们受到孙子丢失的打击,长病不起,在乡下老家休养。
等他们再次出发时,目标却是朝着西北,广粤省省外而去。
奔波途中,江镇宇感到越来越强的血脉联系。
正如张大庄所预料,面临寻亲人,最大的挑战,是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放出第一次血液。之后的道路,就凭着鬼寻花的指引,他们就能找到目标人物。
他们三人,最终找到了南湖省一个远离城市的小乡镇。
这个名为宁余乡的乡镇,一如华国如今数不清的城乡。
有方方正正的乡下小洋楼,也有平整的水泥路,还有乡镇市场上的日杂店,以及镇子外的农田。
江镇宇找到的目标,是宁余乡里一栋四层楼高的小楼房。
这栋小楼房外壁贴着有些土气的瓷砖,小楼外建有围墙,围墙上有不锈钢铁门,没有关起来。他们三人坐在租来的车上,正好可以看到,一个乡下老妇人,正笑眯眯地牵着一个大约三岁的男孩,在院子外玩耍。
江镇宇双目赤红,坐在副驾驶室上,狠狠捶了一下车窗,马上解开安全带,准备冲出去,却不料被长大张一巴掌压下。
“你不要冲动。”张大庄经过多次寻找,经验丰富,他按下江镇宇的肩膀,说道,“看来你的孩子,应该被人卖给一户想要儿子的家庭,我们不清楚底细,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作出有可能伤害到孩子的行为。”
江镇宇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以及心中愤怒的火焰,终于镇定下来。
最后,他点了点头,对张大庄和江小凌说道:“张哥,小凌,他一定是我的儿子,我能确认,我明白,在最要紧关头,我不能冲动。我现在去打电话,你三伯公以前在警方有些关系,也许能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