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伸手去摸越女的脸。
越女身子一颤似乎想逃避,最终却一动未动。
“这么美丽的脸,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嬴成蟜抚摸着越女的脸,手感光滑触及冰凉,越摸越想摸。
越女眼中恨意如海,怒意如火。
抿着嘴一言不发,任凭嬴成蟜的手在她的脸上滑来捏去。
不舍得拿开手,嬴成蟜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绕过越女走向厅堂之外。
“我去睡觉了,你随意。”
啪嗒~
啪嗒~
夜深人静。
嬴成蟜的脚步声作为厅堂内唯一声源,显得格外大。
越女背对着嬴成蟜。
那声音在她耳中渐行渐小。
深吸一口气,越女满含屈辱地道:“太后十年间一直向百越运送粮食布匹,救助百越民众无可估量。”
啪嗒~
啪嗒~
脚步声还是越来越小。
频率也没有一丝变化。
越女大急,快步拦在嬴成蟜面前,看着嬴成蟜那困意重重的脸,愤怒大喊。
“我已经说了,你还要如何!”
“可我现在很困,不想听了啊。”嬴成蟜拨越女身体,没拨动,只好再绕一次越女,道:“天色已晚,你也早点睡罢。”
越女再度拦在嬴成蟜面前。
她无法确定,嬴成蟜会不会再要一只信鸽,笔墨纸砚,写一封百越之女的夺命信。
“伱,到,底,想,如,何。”
越女一字一顿地道,每个字说出,她的心就痛上一分。
她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
赵姬从来不曾这么对她。
“我要睡觉,你不要拦我的路。”
嬴成蟜揉着眼睛,继续绕开越女,越女抿着嘴倔强地拦在嬴成蟜身前。
嬴成蟜深深叹口气,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先前我让你说,你不说。现在我不想听,你偏要说。这个世界不是人人都围着你转,你说如何便如何,让路!”
越女不让,身体一直拦在嬴成蟜身前,眼中有泪花打转。
她有着举世难敌的武功,她想做什么事情几乎没有做不到的。
遇事不决,一剑斩之。
但今日这件事,她没有不决,她有决断。
她恨死嬴成蟜了,她就想一剑把嬴成蟜宰了了事。
但她不能这么做,她一剑下去若杀了嬴成蟜,就等于杀了所有百越女。
越女自从出师后,再没哭过,因为她再没受过什么委屈。
现在,她眼泪在眼眶中慢慢堆积,堆积满满,她要哭出来了。
“想让我听你说也可以。”嬴成蟜懒洋洋地道:“求我。”
越女咬着银牙,眼泪滑落,在俏脸上划出一道晶莹泪痕。
她没有求过人。
现在要她求嬴成蟜听她说话,让她觉得自己尊严受到践踏。
但凡有选择,她宁可被杀也不接受侮辱。
但她没有。
手中攥着的信纸告诉她,她求不求,决定着千千万万百越女的生死。
“求,你。”
极其生硬,极其不情愿地自银牙缝隙中道出了这两个字。
越女自第一颗眼泪滑落后,泪水就一发不可收拾,不断外溢,下滑,在脸上流出两条小河。
嬴成蟜指了下身前地面。
“双膝跪下。”
越女霍然瞪大双眼,睚眦欲裂,大眼睛快要胀开眼眶。
她身体里的内力奔腾如长江黄河,浩浩荡荡得在经脉中冲刷不断,像是再也受不了嬴成蟜的羞辱。
别在她腰间,插在剑鞘中的宝剑也开始颤鸣,晃来晃去,仿佛在要主人立刻把它拔出。
就算从长剑被削成了短剑,它也要帮主人一雪耻辱。
“跪不跪?不跪我走了。”
嬴成蟜无所谓地道。
再次侧身,想要从越女身边绕过去。
越女脸色白的就像是死人,内心中的挣扎远不足为外人道。
赵姬对百越之地多加扶持,也只能让她心甘情愿单膝跪地。
要她对嬴成蟜双膝跪地,这是在她尊严上,开着战车来回碾压。
她咬着红唇,丝丝鲜血浸染红唇越发红艳。
哗啦~
她把手中信纸攥成一团,在掌心中来回揉捏。
手中松劲,内力平息。
片片纸屑,自她手掌中滑落,就像是她那马上也要碎裂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