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子似的话,一字一字的砸在邵洵美的心间,让她想要喘气都压抑着,而李容煦的话还在残忍的继续:“而如果,朕没有病,那么,这碗药物就没有任何的副作用,只是寻常而已!”
好巧妙的药物,而下药之人的心思更是不难猜:要不然就是证明陛下没有病,那么陛下以前的一切就是假装的,而如果陛下有病,那么,这药物就是致命的毒药!
邵洵美只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快冻僵了,哪里还管得上彼此的身份,大口的喘气:“你知道!而陛下,您今天是装的!”那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肯定!
而李容煦却是笑的幸灾乐祸:“呵呵,这点小事朕如何不知道,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朕给你一个看清事实的真面目,让你清醒,有何不可么?”
忽然,他的眼神变得严厉,而他的口气更是无比的犀利:“邵洵美,告诉朕,如果要是有何不测,那么最先遭殃的是谁!”
邵洵美脸色挣扎着,似乎这样,就能不那么被赤裸裸,残忍,冷血,无情的揭开这一幕幕!这触目惊心,这龌龊的画面!可是,这人哪里允许她逃避?
她,已经自欺欺人的逃避了这么久!装死么?嗯?
而邵洵美被他呵的一个激灵,竟然那么的恐惧,那么的恨他!恨他如此无情残忍的把那鲜血淋漓的丑陋呈现在她面前,这人,真的很残忍!
然而,李容煦却是猛然气势大开,声音不大,却很冷,很严厉:“邵洵美,回答朕!”
邵洵美抬起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含着朦胧的雾气,却又剔透的如琉璃,而那里面的恨意那么的明显,那么的遥远又近在咫尺,不知道那恨意是恨着谁?还是恨她自己怎么不顷刻之间去死呢!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一了百了啊,她为何还会如此贪恋生的感觉?
李容煦再一次单调而执着的问她:“洵美,回答朕,回答朕!”他大手摇晃着她单薄的身子,似乎要把给晃晕了,揉碎了,掰扯了才甘心!
邵洵美最后,扬起一个似笑非笑,唇角只是扬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是我!”
李容煦听到这里,就知道,她的心防已经彻底破碎,再也拼不起来:“那么,你为何要害朕?理由呢?嗯?”
邵洵美声音完美机械的豪无缝隙,很流畅的接了下去:“哦,因为陛下让人给我下了绝育药,我恨陛下,所以在一次次接近陛下,给陛下治疗的过程中,取得了陛下的信任,然后,终于忍不住的出手,害死了陛下!想要和陛下同归于尽!”
“然后呢?”李容煦低下头,离得她极近,满意的,诱惑得问道。
邵洵美眼神有着空洞和迷茫,那眼神是那么的遥远:“然后么?然后啊,定王自然是因为此事内疚的休妻,把我从皇家宗祠中除名,而我,那时候早已经有理说不清了啊,也只有死路一条,或者早已经在事发之后,自杀了!”
多么完美的一个结果!多么完美的一个圈套呢!可惜的是,却没有逃过李容煦的火眼金睛,或者是在李容煦的纵容下发生的!
李容煦大手怜爱,疼惜的摸索着她的脸,嗯,虽然皇嫂年纪比他大,但是还算嫩,他还下的去口咬一咬,然后再嚼着咽到肚子里!
这食物,马上就到他的了!呵呵!真好呢,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的自己的唇,然后又舔了一下她的唇,用自己的舌头把她的唇湿润了一遍,甚至还把她的脸也舔了一遍,和狗似的,那么的变态!
邵洵美却像是被霜打了似的,像是呆愣的木偶,眼神那么的迷茫,让人那么的心疼,甚至她就那么的站在那里,垂着手,不反抗,低着眉,任他动作着,似乎她身上的活力,精气神在一刹那间,如漏气的筏子,瘪了下来,只剩下了一具躯壳而已。
李容煦满意的看着邵洵美脸上沾染了他的东西,这才又亲了亲她,心疼宠溺怜惜,语气温柔,似乎刚刚的咄咄逼人还有残忍与他无关:“皇嫂,朕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朕等着你哦,朕这次的耐心真的有限哪!”
他要她乖乖的,心甘情愿的,走到他的身边来!而除了他身边,她还有处可逃么?
李容煦一伙人已经离去,似乎,刚刚的一幕没有发生过,只是一出幻觉而已!
等到人都走了之后,邵洵美浑身瘫软的蹲在那里,抱着头,整个人极为的颓废,那么的沉寂。整个房间中只有她一个人而已,而这房间是那么的死寂,邵洵美想要起身赶紧出去,想要看到阳光,可是,阳光在哪里呢?她为何,就是出不去呢?
而香薷和佩兰看到陛下已经走了很久了,但是王妃却是还在里面没有出来,所以他们两个进去了,而走进去后看到王妃就在一个角落里,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那么的小,而那满池子还是药汁,满满的药味飘散四溢。
香薷和佩兰看到王妃如此模样,赶紧的跑了过去,担忧的问着:“王妃,王妃!”
而邵洵美却像是被抽了灵魂似的,竟然没有应答。香薷和佩兰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疑惑更甚,两人强制的扶着邵洵美站了起来,邵洵美身子软成了面条,整个人倚在两人的身上。忽然,邵洵美就抱住了两人,像是拥抱温暖,拥抱阳光,如绝望中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缕生机的气息。而她已经体会到了人临死之前那种绝望,却又什么都抓不住,明知道自己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却无能为力,无可挣扎的感觉。
两人很是担忧王妃这种状况,却是问不出来,而王妃这样子也不见得会告诉她们。而邵洵美在出来门之后,很快的就站直了身子,面如冷霜,沉声如水:“本王妃刚刚给陛下施了一遍针,身子疲软的很,给本王妃抬步撵来!”
很快,步撵抬来,邵洵美提起裙裾,香薷两人扶着她上撵,但是邵洵美却是坚定的推开了两人,用手提着裙摆上了步撵,随后在撵上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累极了的模样,闭目养神。
出来院子之后,却见周管家正等在门口,看到王妃之后,语气略微带着焦急:“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佩兰嘴快,立刻朝着周管家开火:“周管家,这还用问么?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王妃的情况?王妃每每给陛下施针后,都会变得如此疲乏不堪,要休息好一会儿才会好起来!”
周管家原本还想要问为何陛下走的如此快的,据他所知,王妃每次给陛下医治时间都是很长的,可是这次却很短。如果他要问了岂不是打自己的嘴巴:你既然知道王妃每次给陛下医治这么长时间,怎么就不知道王妃每次给陛下施针都是力气竭尽?
换句话说,你这管家做的太不称职!
而邵洵美却像是知道周管家心中所想,忽然睁开眼睛,那眼睛,黑的那么的纯粹,那么的清亮,明明没有一点尖锐,却是出奇的,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心思,已经在她眼中,无所遁形:“本来我要给陛下施针两遍的,但是我有些不舒服,而陛下还有事,所以就提前就先走了!我累了,回去吧!”
而邵洵美那种神情倦怠而疲软的样子,很像是力气衰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