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男子突然间停了下来,像是在考虑着怎么去解释,才不会让女子认为自己在说胡话,故意戏弄她。
这种停顿落在黄若曦耳中,却是有种故意卖关子的嫌疑,惹得她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一时之间,压抑的气氛再度降临,压在了两人脆弱的身躯上。回过神来,他们才明白自己还没有脱离险境,有些高兴得太早了。
青衣男子察觉到其中的变化,急忙接过话,“前辈,不是我俩不愿说,而是怕您不相信,说我们诓骗您。”
不相信这三个字一说出口,立马激起了黄若曦的好奇心,欲要继续追问。这风雨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这两个公子哥说话都犹豫半天,遮遮掩掩。
在一侧看好戏的影风背靠柱子,仔细听着几人的谈话。到了这时,他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回想起白依依适才提出的猜测,那个有关漩涡的猜测。
无须再追问什么,青衣男子略带踌躇地解释道,“听说是风雨楼的聚源阵法出了问题,刚才就有几位客人反映,房内的源力浓度明显下降。”
果然,白依依心中闪过这道念头,有意地望了影风一眼。两人双眸对视,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肯定之意,还有几分信任之色。
没想到才住进去一晚,漩涡就强势苏醒,把整幢楼存储的源力吞噬一空,砸了风雨楼的招牌。
这让影风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满是歉意。他昨夜在风雨楼的天字号呆了一宿,清晨又免费吃了那么多美味菜肴,最后老者还亲自护送几人出去,可以说是拿尽了好处。
转念一想,自己受益颇多,却给风雨楼带来诸多麻烦,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给那位吴临长老,在道义上说不过去。
任谁都想不到,罪魁祸首是他手中的一本家传秘籍。对于这个秘密,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这是属于他和白依依之间的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
木已成舟,对于如今突发的状况,他不能去改变什么,漩涡的力量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就看风雨楼能不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在它看来,铸体境的红衣老者应该能扛得住,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坐镇风雨楼。更何况,风雨楼的背后还有岐黄宗这等庞然大物庇护。
得知其中的缘由,黄若曦也没有感到很意外。毕竟,今天早晨她就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还特意问了问老者关于阵法失效的问题,没想到得到的是信誓旦旦的否定回答。
现在看来,那红衣老者恐怕要愁白了头,只能暂时控制住局面,传讯通知岐黄宗,派一个精通阵法的人过来检查一番。
大厅中喧闹的乱象仍在继续,与清晨的寂静形成强烈的反差,引得越来越多的行人聚集在风雨楼外,踮着脚尖观望。
就在几人准备观察事态发展之时,风雨楼内的吵杂声越来越弱,很快就到了鸦雀无声的地步。这让几人不由移了移身子,朝内部的深处瞄去。
这么一看,拥挤的人群一时之间推推嚷嚷,显得更为拥挤。他们很有默契地纷纷低头让路,形成一条狭窄的通道。
通道的一边,一名老者从拐角处闪现,步伐张扬,使得两旁的众人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老者一袭青衣,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走来,脸色倨傲,目空一切,同时也带有些许不满。
黄若曦见到此景,也是多看了几眼,脸上还浮现出意外之色,像是以前认识这青衣老者,两人之间有所交集。
这让一直在察言观色的影风疑心大起,走前一步,探头朝蓝衣男子低声问道,“那人是谁?”
蓝衣男子微微一惊,用惊异的眼神扫向影风,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无知。这出于本能的嘲讽,是他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一时之间改不掉。
可一对上少年凶狠的眼神,他立马嘴角堆笑,耐心地低声解释道,“他名为柳无道,是岐黄宗的化罡境长老,同时也是柳家的老祖。柳家能成为东极城的霸主,招惹无数仇敌却不被灭,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
听到柳家这个词再度出现,影风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陷入沉思之中。清云镇有一个霸主柳家,嚣张跋扈,欲要称霸清云,被自己灭了。
现在,这东极城又来一个柳家,同样也是霸主,称霸东极城。而且,这柳无道看上去目露煞气,不像是什么好人。这让他怀疑两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场面一片寂静,少年的思索不语落入男子眼中,便被当成疑虑的表现。一个十几岁的稚嫩少年,听到化罡境这几个字,还不心存畏惧,欲要顶礼膜拜。
男子眼神发亮,继续观察,欲要从少年的神色中看到崇拜之意,以彰显自己说话的力度,同时也想找回些面子。
他初次听说这个柳长老的时候,可是激动了好几天,心情一直没法平复下来,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达到那样的高度。
这种不现实的想法自然惹得族人们嘲笑,让他现在想来都觉得丢面子。至于这个少年,如今亲眼见到柳长老的威势,恐怕会表现得更加不堪,或许比以前的他还要激动。
蓝衣男子一脸笃定,外表风轻云淡,像是在等好戏开场。淡定的背后,他却是在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关于柳无道的威风往事,到时有啥说啥,跟少年套近乎。
可出乎他的意料,少年非但没有惊惧,也没有崇拜,反而嘴角上挂着玩味的笑容,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不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