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老脸微红,道:“是这么档子事儿,我想请您跟银行打个招呼,我……”
“打住,打住!”听见银行俩字,周明方条件反射一般,蹭得立起身子,“银行那边我可说不上话,就是说了,人家也不听啊,你这位大爷就别折腾我了,趁早死了这条心!”
薛向笑道:“您想哪儿去了,我可不是让您帮我想办法问银行借钱,而是我们要往银行里存钱!”
“存钱跟我这儿说什么,还要我打招呼,还有银行嫌钱烫手的?”周明方莫名其妙。
薛向道:“是这么档子事儿,港方不是入股了三十万嘛,再加上每次销售入账,出账,资金太大,放到厂里怕不安全,所以想找个大行代为办理,再加上为了简化厂里的机构,我打算以后给工人们工资,就不直接从财务走了,直接汇到每一个职工的户头上,由银行代为操作,这样既省事儿,又防止了贪污!”
周明方沉吟片刻,却想不出薛向要出什么幺蛾子,他有种直觉,薛向这小子绝对不会是为了工资方便,存钱方便,定然又想在银行上做什么门道,只是他一时半会儿想不通,不过,不管薛向怎么折腾,总归不是让他帮着贷款,只要不是这个,就由他去吧。
周明方二话不说,摊开笔记本,刷刷刷,写了个便条,撕下就递给了薛向,“建行,找周明仁!”
薛向捧过纸条,如获至宝,小心地折了又折,才贴身藏好。他这番举动,让周明方越认定他薛某人要耍什么花样,不过老爷子这会儿没功夫跟薛向掰扯。直接了当问他啰嗦完了没,啰嗦完,赶紧滚蛋。
两事儿皆了。薛向心下快意,哪里还愿意在这儿罚站。一叠声地客气话说完,转身就走!
哪知道刚走没多远,便听见身后施用在喊:“薛县长,薛县长,被子,你的被子……”
薛老三头也不回,挥挥手道:“你帮我存着吧。没准儿我下回还用呢!”
屋内的周明方听见这嚣张的声音,噗嗤一口茶喷了出来,随手就把手中的茶杯掼在了地上,“施用。拿走扔了,扔了,不,送锅炉房,烧了。烧了,要是让你小子再用几回,我就别活着了我!”
……
薛向辞别周明方,便直奔建行去了,一路上。心中也暗自嘀咕,这位建行的周明仁和周专员是不是两兄弟,明方,明仁,还同姓,想不让人生疑都难!
见到周明仁的时候,薛向便释疑了,这二人样貌差距实在太大,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儒雅一精明,压根儿不沾边,薛向先递过纸条,又介绍了自己身份,那位面色冷峻的周副行长立时便换上了笑脸,薛向又寒暄几句,故意拿二人的姓名说事儿,周明仁笑着道:“你可不是第一个说哟,严格说我和周专员可是正儿八经的一家子,他们那支是从我们这支上分出去的,清朝的时候……”
听到这儿,薛向就懒得听了,都数到清朝了,这样算两兄弟的话,全天下的人,都能是亲戚!
待周明仁八卦完,薛向便直奔主题,将来意细细说了一遍,周明仁一听,起先是无论如何不同意,待薛向又细细分说一番,尤其是着重点出了银行的益处,周明仁长身而起,握住薛向大手,连呼“奇才!”
说完正事儿,薛向便待告辞,周明仁却拉着他的手,死活要留饭,薛向客气再三,又说了按照方才言说的计划,时间已然很紧,要吃饭,有的是机会。一番客气后,薛向便从银行告辞而出,直奔车站而去。
回到萧山县委办公室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薛向刚捧了朝晖递来的碧螺春,在沙上坐了,便见廖国友便拿了报纸,一摇一晃,颠颠儿,步进门来,一屁股在薛向身侧坐了,拿了茶几上的万宝路,叼出一根,剩下的半盒径直被他塞进了荷包里,又几句话打走楚朝晖,终于开了腔,“我说老弟呀,我是天天看着你忙,早上忙了,晚上忙,全萧山县怕是就你活得最累,图个啥呀!老哥我看着都心疼,你老弟还是抓紧时间挪挪位子,松快松快地好!”
薛向笑笑,道:“没辙啊,咱就是劳碌命啊,一天不折腾,浑身骨头都不得劲儿,怎么着,你廖书记身兼公安局局长,不在局里坐镇,怎么有功夫跑我这儿逗闷子?”
“我可不像你,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公安局有老洪坐镇,我松快着呢!”
多年心愿一朝偿,廖国友现在每天过得都轻飘飘地,连走路,都如踩在云朵上,写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