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位活土匪简直狂得没边儿了,眼里压根儿就没他们,风清云淡地劝告起地委书记来。
“薛向,没你猖狂的份儿,这次请你回纪委,只是协助调查,没旁的意思,自然无须向省纪委报备。”
夏耀东高声怒喝,“现在请你马上随纪委同志返回,否则,我将采取强制措……”
“夏书记,既然是协助工作,不急在一时,云锦这块儿条件特殊,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得薛向同志。”
谁也没想到,竟是周道虔站出来替薛老三说话了。
夏耀东听得眉毛差点儿没从当中折断了!
“耀东书记,还是先缓缓,云锦那边,刻不容缓!”
孔凡高语带双关,提醒了夏耀东一句。
他很清楚周道虔的顾虑,其实,他同意有这个顾虑。
因为活土匪的话,虽然说得猖狂,却是满满的道理。
的确,今次的布局,几乎是万全的,行动前,张彻几乎是将全部细节,都向他孔某人道将出来,无论怎么推演,都是死局。
若是对旁人,孔某人才不会想那许多,直接就令夏耀东拿人,管他那么多。
可对上活土匪,所谓的万全之策和死局,已经弄出太多太多了,可哪次万全都是不全,死局处处漏洞,谁能保证今次不是这样。
抓活土匪容易,可真到云锦,不是脑中预想的结局,再想放,可就难了。
如此权衡,周道虔冒不起风险,他孔凡高同样冒不起。
“上车,去云锦!”
周道虔冷哼一声,当先上车,心头冷笑不停,脑子里更是不由自主地展开了关于云锦那边惊天乱局的联想。
桑塔纳轰鸣一声,飙射而去,随后几辆车紧紧跟随,夏耀东似乎怕薛老三会逃跑,那两张扑克脸临时被塞进了薛老三的车里。
夜色如墨,鹅毛翻飞,一行车穿越在黑暗里,风驰电挚。
四十分钟后,车队终于艰难地到达云锦村村口,想要再进,却是困难,乡间小路,早已泥泞不堪。
“书记,您看?”
古锡铭拿了硕大的手提电灯,在地上一晃,便伸手朝前方的泥泞指去。
此刻,天上的鹅毛已经飞了数个小时,天地间都只余这浩浩之白,地上的积雪堆积得足有数寸,又没陡降暴雨,如何地上会来泥泞?
不难猜,走过雪地都知道,这是无数只脚踏出来的,能将数寸厚的积雪踏成泥泞的,那得多少只脚,可想而知。
瞧见地上的泥泞,周道虔一伙儿精神一震,夏耀东更是冲薛向冷笑数声,出言招呼俩扑克脸看紧人,别丢了,显然是将薛老三作了瓮中之鳖。
周道虔当先朝村中行去,越走越觉不对劲儿,夜幕下的石碣村,仿佛死尸,没有半点儿生气,更别谈什么动静儿。
大雪茫茫,十数只硕大的手提点灯刺破夜幕,在石碣村这睡死的巨人身上搜寻着生机。
“书记,没有人!”
“专员,村头我都跑遍了,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我还敲开了一家,挨了骂,人家都睡了!”
宋昆,古锡铭见机极快,瞧见情况不对,就提了电灯,急奔寻了一圈,此刻,折返,将搜寻的结果汇报给了周,孔二人。
其实,压根儿就不用二人折腾,谁都知道这回又让薛向说对了。
毕竟,若真是啸聚,数千人汇集一处,即便是没有电灯,那巨大的喧嚣,隔得老远就能听见,何须细细搜寻。
“周书记,不知道您说的乱子,在哪里呢?”
薛老三抱着膀子,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