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朔风阵阵吹过树梢,发出阵阵呼啸之声。冬夜寒冷,不知谁家孩儿夜啼声声,不久又呢喃睡去。
李徽靠在床头,身旁阿珠只着小衣,长发披散的坐在那里,神情肃然。
适才李徽已经将同慕容垂割席的事告诉了阿珠,这件事有必要告知阿珠,让她知晓。
“珠儿,你会怪我么?慕容氏是你血亲,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摆脱不了这层干系。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当初我们才能安然回到大晋。现在,我割断了这1切,从此,你可能见不到他们了。你会怪我绝情么?”李徽缓缓说道。
阿珠轻叹1声,微微摇头。
“公子,你是知道阿珠的。遇到他们之前,阿珠根本不知自己的身份。对他们,阿珠也没有什么感情。公子决定的事情,阿珠只会赞同,怎会怪你。我阿爷和娘亲去世之后,我心中的亲人只有公子和泰儿了。珠儿只是担心,他们会不会对公子不利。公子拒绝和他们合作,他们会不会害你。”
李徽轻声道:“你放心,你家公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出使秦国的小使臣,他们想对我不利,却也不容易。你那5叔还算是磊落之人,应该是拿得起放得下,不至于因此而生出极大的怨恨。况且,我们之间是互相钳制,握有对方的把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阿珠点头,轻声道:“公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李徽伸手拉过阿珠的手握在手里,阿珠的手冰凉。李徽知道,阿珠嘴上说的这些,和她心里想的恐怕不同。她固然会站在自己这1边,这无可置疑。但是,慕容氏是她的血亲,是她的娘家,这次彻底的割席,她心中不可能无感。
“珠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么?”
“公子这么做,自然有公子的理由。阿珠愚钝,怎会知晓。”阿珠道。
李徽轻声道:“我必须和你解释清楚。珠儿,我和慕容氏之间的瓜葛本就是个危机,若非当初为了回到大晋,我怎肯同他们合作。但这件事极为危险,1旦为人所知,我将成为众矢之的,谁也保不住我。这是通敌行为,为天下人所不齿,为大晋上下所不容。事情1旦曝光,将死无葬身之地。”
阿珠呆呆看着李徽,手心里冒出汗来。
“纸包不住火,有些事是隐瞒不住的。我有预感,有些人已经盯上我了。我们来到徐州之后,你兄长频繁来此,这是极为危险的举动。你也知道,现如今朝廷里对我的态度也使颇为玩味的。谢公和我之间也生了隔阂,我执意要来徐州,这让他很不高兴。这么说吧,虽然我们在徐州有所发展,但在朝廷里,我是被孤立的。”李徽继续道。
阿珠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你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他们不感谢倒也罢了,反而对公子不满?”
李徽道:“很简单,我出身低微,非世家豪族出身,光是这1点,便不受他们所重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只希望我当他们的1条狗,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毫无怨言。偏偏我不愿受他们钳制。这便是矛盾之源。”
“谢4叔……他也是这么想的么?”阿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