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道:“莫装了,酒菜里下了毒是不是?你是来送朕上路的是不是?”
权翼苦笑了起来,摇头道:“陛下多虑,酒菜中无毒,这是臣自己花钱买来的。臣知道陛下在这里过的清苦,故而特意买来孝敬陛下的。”
苻坚1听,从床上坐起身来,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朕误会了。不过那也没什么,朕迟早是要死的,你也不必给朕带来这些东西,朕也并不感激你。”
权翼摇摇头,叹息道:“陛下,看来你还是不肯答应天王的请求。你这是何苦呢?了,只要你愿意禅让皇位给他,他愿奉陛下为太上,保陛下平安。陛下,事已至此,你何必不甘心呢?”
苻坚猛啐1口,骂道:“禅让者,乃古代圣贤之事。皇位禅让给的是圣贤之人。姚苌是什么人?我大秦叛贼耳,反骨无德不忠不义之贼,也配称圣贤么?他也配得天下?朕说了多次了,这件事再也休提,杀了朕,朕也不会答应的。你回去告诉他,趁早死了这份心。”
权翼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是陛下会如此,陛下当真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么?姚天王可是已经没有太多的耐性了。”
苻坚骂道:“什么狗屁姚天王,反贼逆臣罢了。”
权翼缓缓道:“陛下,姚,你不愿禅让也没关系,可否交出传国玉玺。他知道玉玺在陛下手里,当初陛下宴请群臣的时候说过,传国玉玺已归于大秦。他希望你能交出玉玺,他1样可以放过陛下。”
苻坚大笑道:“凭他也想得传国玉玺,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玉玺朕自然有,可是他休想得到。权翼,朕也不瞒你,那玉玺我已经让苻朗送去给晋朝了。哈哈哈,姚苌有胆量的话,去向晋朝要去,发兵打他们去。否则,他这1辈子休想看到玉玺1眼。”
权翼皱眉道:“当日苻朗逃走,便是带着玉玺走的是么?”
苻坚冷笑道:“算你聪明。朕岂会留给姚苌这逆贼,死了这条心吧。两个月了,苻朗定然已经将玉玺送到了。朕守不住秦国国祚,便将正统玉玺交于晋国,也好过给你们这些逆贼拿来招摇撞骗。呵呵呵。”
权翼微微点头,表情变冷,缓缓道:“陛下,既然如此,臣也不多打搅了。陛下,臣这是最后1次来看你了,今日之后,臣不会再来了。”
苻坚冷笑道:“朕可没请你来。”
权翼点头道:“好。臣走之前,还是想劝1劝陛下。陛下曾富有天下,如今落魄如此,自然心中很难平衡,不愿服输认命。臣认为,陛下还是想开些为好。这世间,兴盛衰亡,此兴彼落之事陛下还见的少么?今日他亡,明日他兴,陛下当司空见惯才是。陛下想想,当初被陛下灭掉的那些小国,他们不也承受了1切么?轮到陛下了,又为何不能接受?1切都有命数,陛下要认命才是。”
苻坚冷笑道:“权翼,你懂什么?你根本不了解朕。朕可不是不能接受失败之人。朕赌上了这1局,自然愿赌服输。但这不表示朕便会向姚苌这样的逆贼妥协。莫容垂慕容冲他们,朕反倒敬他们3分,姚苌这种逆贼,休想朕对他假以辞色,更休想从朕这里得到任何的益处。”
权翼站起身来,缓缓道:“陛下,那么等待你的,怕便是不好的事情了。姚天王不日将来新平,亲自来见陛下,那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还是好好的想1想吧。”
苻坚笑道:“狗贼来的正好,朕要当面啐他1脸。”
权翼哼了1声,拂袖离去。随从进来,将火盆酒菜全部端走,关了屋门。苻坚冷笑不已,听着权翼等人脚步声离去,渐至于无,方才缓缓坐下。
烛火跳了1下熄灭了。长窗外,冷月斜照,洒下0星清冷的光斑。
苻坚站在窗前,仰望天上的残月,叹息1声,心中想道:“不知长安那边不知怎样了,太子守住了长安没有?不知苻朗和宝儿锦儿可否平安抵达晋阳了,玉玺送到苻丕手中了没有?哎,或许长安已经失守了吧,或许苻朗宝儿和锦儿都已经冻死了吧。朕也快死了,又何必去操心这些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