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咳嗽1声道:“大将军,牢之曾想过出兵。但那时我刚抵京口,京口尚不稳定。加之京城刚刚解围,担心王恭回军而攻,故而不敢擅动。牢之该死,理当出兵的,还望大将军宽恕罪责。当时想的多了些。”
谢玄摆手笑道:“罢了,将在外,自有考虑。我相信道坚是愿意来救的。此事不必再提。不过今日我前来,却是有件大事要和你商议的。”
刘牢之拱手道:“请大将军赐教。”
谢玄喝了杯酒,沉声道:“你当知晓朝廷对我的承诺。前日我进京之后,同会稽王进行了1番长谈。会稽王同意我重领北府军,重建北府军,并愿意给予大力协助。这也是我北府军上下共同的愿望。只是在驻军地点上难以抉择。如今广陵彭城为李徽所据,其余的地方也不太合适,为了北府军未来的发展,我们需要1处合适的驻扎地点。恰好你驻扎京口,此乃最佳驻军之所。会稽王同意我前来同你商榷,只要你同意,我北府军可驻扎京口。今日来此,1则你我兄弟重聚,2则便是此事,共同为北府军的将来所计。道坚,此举对北府军的将来意义重大,你也算是为了北府军立下了大功了。京口之地,向来不为外军所染指。能驻军于此,我北府军必有极大发展,必会重现昔日辉煌。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牢之的脸上露出释然之色,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似乎早知谢玄来意1般。
他抓起酒壶来,为谢玄斟酒。举杯道:“大将军,牢之敬你1杯。”
说罢,刘牢之1饮而尽。谢玄微笑举杯喝了,放下酒杯静静看着刘牢之。
刘牢之叹息道:“大将军和诸位兄弟的来意,我其实早就知道。不知大将军是否知道,我手下兵马如今已纳入中军之事?”
谢玄1愣,皱眉道:“竟有此事?”
高衡等人惊愕道:“什么?怎么回事?”
刘牢之沉声道:“会稽王恐没有同大将军说清楚,我麾下1万5千兵马,如今已经纳入中军之中。我之所以能驻军京口,便是因为我的兵马已经是中军兵马之故。”
高衡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刘牢之,你什么意思?你的兵马是北府军所属,你的意思,莫非是你不再是北府军了是么?”
刘牢之苦笑道:“高兄弟,你听我解释。我也是没办法。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我1无补给物资,2无兵马援助,若要立足京口,便只能这么做。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谁叫有人火中取栗,乘机夺了我的彭城,占了广陵,断了我们的根基呢?我曾好言同李徽商议,请他念在和大将军的旧义以及北府军同东府军并肩作战的友谊上,将广陵和彭城交还我们。可结果,他根本不加理睬。故而我只能如此。”
谢玄眉头微微皱起,缓缓道:“道坚,不必牵扯他人。广陵彭城已然易手,不必再提。如今说的是京口的事情。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加入中军,不再是我北府军所属,所以你不愿我北府军驻扎京口是么?”
刘牢之道:“大将军,不如你同李徽商议商议,你们兄弟情深,你只要开口,他当不会拒绝。大将军知道广陵彭城对我北府军而言意味着什么。”
谢玄沉声道:“你不必顾左右言他,回答我的问题。你还是不是北府军的人?”
刘牢之道:“1日为北府军所属,终身为北府军所属。”
谢玄道:“那好,我要率军前来,驻军京口,你愿不愿意?”
刘牢之皱眉沉吟道:“大将军,这件事……我……我恐不能答应。请大将军理解我的苦衷,我……”
高衡在旁早已忍耐不住,1拍桌子,大声怒骂道:“刘牢之,你这狗东西,你竟然背叛了北府军,竟然不听大将军之命。是了,你攀上高枝了,抱上了司马道子的大腿了是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刘牢之面如紫肝,沉声道:“高兄弟,这么多年来,我为北府军做了多少事,可我得到了什么?我只是想有所作为,我错了吗?我刘牢之出生入死,战场上何曾有过半点怯懦,我自认对得起北府军,对得起大将军。如今我想明白了,要为自己做些事情,那难道有错?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其实大将军心中也明白,我北府军早已回不到以前了。就算能够驻军京口,便可恢复以前的实力?粮草物资何来?兵员何来?诸位,谢太傅去了,朝廷里是会稽王当政,1切已经不同了。大将军,这些话我早想说了,大将军好好想1想,我说的对是不对。”
谢玄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刘牢之,忽然纵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