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正经的师长逢年过节所赐,也不过这样了,甚至可能还不会这样珍贵。
“就是不知,苏子籍的袋子里,是否也是山黄砚?”
将这块砚台取出,在手上把玩,邵思森欣喜余,忍不住惦记着苏子籍的袋子。
本以为,这种惦记过一会也就散了,没想到,因着心中这想法,接下来的时间里是坐卧不宁,连手里的书都看不下去了。
“不行,要是不能得知苏子籍袋子里是什么,怕我难以静下心来。”
“可看苏子籍的模样,似乎并不想让我知道。”
思来想去,邵思森做出了一件往常绝不会去做的事。
他就住在隔壁,当听到不远处苏子籍房间的门响了,慢慢侧耳听着,脚步声远了。
“应是去方便了。”邵思森想。
虽然每个房间里都有着恭桶,但这只是备用着,实际上能出去上,大家基本都是出去。
将门轻轻推开,走出来,发现通道已没了人,这也正常,因这条船住的就是随员,邵思森来到了苏子籍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门。
“苏贤弟?苏贤弟可在?”又轻唤了两声。
无人应答。
看来刚才的确是苏子籍出去了,这样想着,邵思森嘴里说着“苏贤弟,我进来找你了”,手已将门一推,走了进去。
舱房内空空,一览无余,果然无人。
他接下来的动作很快,只翻找了片刻,就在角落里翻出与他基本同色花纹的绸袋。
上面有着绳子,快速解开,只往里一看,邵思森原本提着的心,顿时犹掉进了河水里,湿漉漉,别提多难受了。
“竟不止是山黄砚,还有一块墨?”
“墨竹……竟是墨竹。”
一块看着犹一截墨色竹子的墨,同样是特产,与山黄梅砚一样,在读书人看来,是清贵风雅之物。
邵思森不是买不起这样的东西,而是尚书大人给的东西,数量不一样,这代表的态度不同。
苏子籍袋子里的东西比他多一件,这定是因在尚书大人眼里,苏子籍明显比他强,比他更有才。
“不好!”就在这时,已快到门口的脚步声,让邵思森骤然一惊。
他忙将袋子快速系好,又放回原处,只来得及直起身,苏子籍就已是从外面走进来,正不解地看着他。
“邵兄,你这是?”
“我是来找你的!”邵思森说,话一出口,感觉到自己说话声音似乎大了一些,忙收敛了,努力平静地说:“啊,刚才我进门前,还以为你在,结果推开门,才发现是听错了。”
这话有点敷衍,但也不能说什么。
苏子籍房间里本就没有机密,又恰好出去了,这理由说得过去。
苏子籍没有多计较,看了邵思森一眼,说:“原来是这样,邵兄找我,定然是有什么要紧事了?”
“要紧事倒是没有,就是想问问你,一会可要一起读书?”邵思森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主动邀请。
苏子籍想了想:“今日大家作了文章,都有些累了,不如改日?”
“可以,那就改日好了!”邵思森总觉得苏子籍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心想:难道苏子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这样一想,就越发难堪,忙不迭说:“既然你累了,那我就不久留了,你且歇息着!”
说完,就匆匆出去。
“……”苏子籍其实刚才没有多心,现在这神态才使他有点警觉,站着,目光下意识一扫,落在了锦袋的位置,他一向心细,自然注意到袋子摆放的位置,与自己走时变了一些。
“原来他竟是冲着这东西来。”摇摇头,对邵思森,苏子籍无语。
出了苏子籍房间的邵思森,脸色苍白回到了自己房间,一关上门,就背靠着喘起了粗气。
“斯文扫地,我竟做出这种事……”他心虚又难受地抹了一把脸:“可我苦读多年,竟真不如苏子籍么?”
“既有了苏子籍,又何必再有我?”
同在一届,有这样一座山压着,这对读书人,尤其想要扬名的读书人来说,简直就是当头一棒。
生平第一次,邵思森感觉到了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