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藏着!”关麟一摆手。“老黄是诸葛军师的岳父,这份面子可大着呢!”
“即便这事儿,就是我爹知道了,他能如何?不还是猴子看戏——干瞪眼么?”
念及于此…
关麟咧嘴一笑,心头补上一句。
——『老爹啊老爹,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干瞪眼!』
——『你但凡什么都不做,就帮了孩儿大忙咯!』
…
…
入夜,江陵城,“长新”酒楼。
二层、三层的走廊上,响起了雷鸣般的呼噜声,均是从那些客房内传出来的。
踏,踏…
一双干净的绣花鞋踩踏在走廊的木制地板上,是此间酒肆的掌柜在巡夜。
长新酒楼的掌柜,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据说,是中原避祸于此的,因为有些财力,在八年前…也就是刘备携民渡江那一年,开设了这一处酒楼。
生意算不上好,也不算差。
倒是这掌柜,总是笑吟吟的,一副与人为善的样子,在附近…人缘极佳!
呼…
他再次巡视了一遍二楼的走廊,似乎,特别留意了一番那史火龙与游坦之的房间后,方才回到一楼自己的住处。
小心翼翼的阖上窗,关上门…脱下那穿了一日的斗篷抖了抖,旋即…从桌案下的一个隐秘的盒子里取出一枚“雕版”!
雕版上密密麻麻有许多小孔…
若是诸葛亮、马良等人看到这雕版,一定不会陌生。
这是北方曹魏阵营中那些“间谍”使用的雕版,而雕版之下,那些小孔中的字眼,才是彼此送达的真正情报。
呼…
又一次呼出口气,这一次,掌柜的呼气声更粗重了许多。
他取出一张纸,将雕版印在纸上。
旋即开始在那一个个并没连着的小孔中书写出一枚枚文字。
——“文远将军亲启!”
——“近日,江陵城有交州商贾贩卖军火,其中偏厢车可拦骑兵冲锋,木牛流马可于崎岖、险道自行行走,运输军粮,还有连弩…一连十发,三十步之内,登时能毙壮牛之性命,此三枚军械可堪神器,文远将军千万提防!”
——“如此军火,若然落至孙刘联盟之手,势必…将成曹魏心头之大患,之后该如何行动,还望文远将军明示!此偏厢车、连弩、木牛流马绘图…吾已绘制,与此信笺一柄送达!”
草草一封信笺…
他竟写满了长长两章,然后不忘将那些没有字的地方添补上文字。
如此一来,一封间谍报送情报的信笺,就变成了一封再寻常不过的家书。
做完这一切,他将三只信鸽分别从笼中取出,然后将信笺分成三份,绑在它们的腿上!
随着飞鸽迎着夜幕飞向天穹…
这掌管总算是吐出口气,像是一下子释然了。
他迅速的将“雕版”收好…
若无其事一般的躺回床上,就像是这一切都从没发生过!
作为曹魏的间谍…
他在这江陵八年,将无数情报报送于襄樊。
他素来小心谨慎,还从未有过丝毫的破绽与疏忽。
…
…
江陵城,北郊。
这是一个白日里,在田亩间耕种的最寻常不过的农户。
如今夜半时分,一家三口已经入眠。
画面极其温馨…
就在这时…
其中的男人徐徐起身,在确定妻子与女儿睡熟后,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外石桌前。
这个素来不识字的白丁。
此刻,竟提起了笔,奋笔疾书。
——“今有商贾于江陵贩卖军械……此间兵器中,有一连弩,轻巧可带,易于隐匿,三十五步内,能毙壮牛,此乃刺杀曹贼不二之物!”
——“……小姐…”
他迅速的写好了书信,然后将书信交给了门外,一个早就守候在此的游侠。
望着那游侠迅速驾马驶离…
他的眼眸眯起,他像是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
与此同时,遥遥洛阳,芒砀山上,一处陵园的地底…
——“哼,哈”…
练武声不绝于耳…
谁又能想到,这陵园下…竟藏着诺大的演武、校场。
这里没有天穹,只有零星的火把,而无数少男、少女,她们在面具的指导下,不断的挥着这兵刃,练习用匕首捅向前方。
一个个孩子就这样被禁闭在陵墓中,没有天真烂漫的童年,每天只训练杀人。
他们幼小的心灵仿佛已经被摧残到支离破碎…
而这,却让他们变得更纯粹,更嗜血!
至于,这些少男、少女的身份,无独有偶,他们均是与曹操有不共戴天之仇!
——曹操是他们一生的仇人!
而这陵园下校场中的主人,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
此刻的她正咬着牙,也像是那些孩童般,用手中的匕首捅向前方。
只不过,区别于那些孩子,她的的使命感更强,他的前方有一张早已被劈砍到少了一角的画。
画上的男人站在千军万马前,站在那山崖边,像是在吟唱着什么诗歌一般。
上面还有一行小字:——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画中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吟出这首《观沧海》,如经坐拥天下九州之地,中原与北方绝对的主宰、霸主——魏公曹操!
“我杀了你…”
这红衣女子又一次将匕首捅向了这画,画中曹操的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
似乎…
哪怕如此,这红衣女子尤不解恨。
她眼睛里满是血丝,他恨恨的望着那画中的曹操,她一字一顿的道。
——“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杀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