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几乎是翻来覆去“强调”的,仅仅是柯博的图腾;更值得怀疑的是。这个图腾不是柯博“自己”的,而是小甜甜茉奈莉的;柯博承认当初在“凌波态”里对茉奈莉施展了“种神**”,电影虽然没有明说具体是如何实施的,但很有可能是通过茉奈莉的那个陀螺图腾:柯博使那个陀螺旋而不停、从而使茉奈莉相信他们所处的不是现实,而是梦境。
那么,有过那种“通过作用于陀螺而种梦”经验的柯博,现在又拿了当初的工具来测试自己是否在做梦,那测试的结果是否会受到他固有记忆中设定的影响呢?说白了就是:你带着某种判断方法的记忆去做梦,那梦中对那种方法的运用,是否会受到记忆影响而失去判断价值呢?
这些非常关键的问题,将决定观众对于影片结尾的终极理解。
杜星河之后又给方雅君讲了“种神**“的心理逻辑
在逐层说明具体梦境之前,他要方雅君首先得明白此次种梦行动核心目标的逻辑,也就是柯博他们是如何计划让罗伯特费舍尔“自发而强烈地”产生“解散老爸创立的集团公司”这个念头的。
根据电影的说法,人的潜意识有种“自我防御”机制;你可以在梦中直接告诉费舍尔让他瓦解老爸的公司,出于他与父亲之间别扭关系,没准他还真可能同意;不过之后。潜意识可能会让他意识到那不是自己的“原生”想法,因而心生怀疑,这就不能算“种梦”成功了。
人的心理防御机制是很微妙的,太简单直接的玩意接受起来有困难,转几个弯、越隐秘、隐晦、深层的东东,接受起来越自然。
针对费舍尔这个个案。虽然他在现实中与父亲的关系极其糟糕(他老爸临终对他说唯一一句话是“失望”),但人性中对亲情的那份本能的渴望,如果能被积极正面的对待的话,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正是柯博小组的策略:
首先通过布朗宁(browning)(他是费舍尔的教父同时也是费舍尔老爸最信任的高级顾问)这个角色(其实是伊姆斯伪装的)向费舍尔透露他老爸还有个终极遗言(可以取代费舍尔“已知”的遗言)藏在一个只有费舍尔知道密码的保险箱中,而且隐约透露终极遗言的内容可能是“解散公司”。这种信息与现实中父子关系不和的记忆交织在一起,会让费舍尔愤怒,以为这是父亲不爱他的表现,同时内心更痛楚(对亲情的需求更绝望而强烈)。
到了下一层梦境中,柯博想法子让费舍尔相信上一层的“绑架”与布朗宁有关。并通过后者之口证实终极遗言的内容就是解散集团公司;但比之前多了的信息是这一层的安排会让布朗宁的行动看起来是出于(继续掌控公司)私利,而不是出于对费舍尔本人的关心。费舍尔确定了父亲要自己解散公司,愤怒变成了疑惑,他不太理解。于是柯博顺理成章地建议他潜入布朗宁的潜意识去“亲眼”看看父亲的终极遗言(在这个阶段,费舍尔已经基本相信父亲的遗言是让他解散公司,他只是从感情上无法接受和理解)。
当然,费舍尔潜入的,实际上是伊姆斯的梦境。雪堡里的医院构架都是事先设定好的;但是,那个秘密病室里发生的事情。是反映费舍尔潜意识的自我投射,也就是他内心最深切的渴望;柯博小组要做的,只是配合费舍尔这种最隐秘心思而设计出一个让他最隐秘的渴望以一种最自然的方式得以满足。
虽说费舍尔与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僵硬,特别是11岁母亲去世之后,老爸对他说的唯一安慰的话是“实在无话可说”(there really isn’t anythingsay)。可是,在费舍尔的记忆深处。一直保留着童年时难得的点滴父爱,集中表现之一,就是一张和父亲一起玩纸风车的照片。伊姆斯在费舍尔的钱包里发现了那张照片,证实费舍尔有父爱的渴望;柯博他们利用了这种渴望,将费舍尔记忆中最珍贵的纸风车放入了最终密码箱。将费舍尔感动得瞬间飙泪,那一刻他明白了父亲的爱心;他那渴望父爱的潜意识在那一刻会将现实中父亲的种种不是自动解释成“不善表达感情”之类的,同时也将父亲临死前说的“失望” 很顺理成章地解释成“父亲对我企图重复他的事业轨迹的失望”,“原来老爸不是因为我不能像他那样而失望,原来他是想让我做我自己,一个全新的不同于他的自己,因此才想让我解散公司实现自我奋斗啊!”——尽管没有明说,那一刻费舍尔释然之后的想法就是这样的。
斋藤交给柯博团队的任务就这样完成了,这个心理过程的构建很完美。柯博他们不仅让费舍尔在父爱得以满足的情况下下定决心解散公司,还让他内心隐隐对之前一直在某种程度上替代了“父爱”角色的布朗宁心生嫌隙——这相当于一个双保险措施:即使费舍尔无法那么快地解散公司,他对布朗宁由此开始的不信任,也最终会给公司带来毁灭性的结果——不管怎样,搞垮fischer morrow集团的目的都能达成。
“种梦行动”分镜头的分镜头也很值得人研究和玩味。
梦境的顺序是:“现实”(柯博小组与费舍尔同机)→第一层梦境“雨中劫“→第二层梦境”战宾馆“→第三层梦境”袭雪堡“→”救费舍尔“→“救斋藤”。
1.“现实”——这没啥好说的,柯博药倒了目标(费舍尔),大家连上”焖鸡“,进入约瑟夫的梦中,”种梦“行动正式开始。
2.“雨中劫”——这层行动的目的前面已经解释了,主要是为了透露有终极遗言而且布朗宁知道这回事,同时造成柯博他们扮演的“绑架犯”们想要窃取终极遗言秘密的假象,之后费舍尔被药倒而进入下一层梦境。
在这一层梦境里,由于柯博投射的与死去妻子茉奈莉关联景象(火车,暗示当初柯博与茉奈莉是通过“卧轨”的自杀方式从“凌波态”中醒转的)的干扰,加上事先没有估计到费舍尔受过”反意识侵入“训练,斋藤在与费舍尔潜意识投射的武装保镖交战时受重伤。全体成员转移到面包车上进入下一层梦境,唯一清醒的约瑟夫负责开车躲避保镖、并按照规定的时间制造kick(撞出护栏+入水)。
入水后,从下层梦境醒转的费舍尔拉着布朗宁(注意,他其实伊姆斯伪装的)上了岸;车厢中的亚瑟、小莲也醒转了,约瑟夫当然也一直清醒着;因为他们扮演的是劫匪,自然不能跑到岸上去和费舍尔待在一起;不过他们早就备好了氧气罐,估计是从另外的地方悄悄登岸了。柯博和斋藤还在车里,他们根本没从下层梦境中醒来,意识还在“凌波态”。
3.“战宾馆”——这场是在亚瑟的梦境中,主要目的是让柯博接近费舍尔并使后者开始怀疑布朗宁的动机,最后成功唆使费舍尔和大家一起连上”焖鸡“好进入布朗宁的潜意识去发现真相。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层出现的布朗宁不是伊姆斯伪装的,而是费舍尔潜意识投射的;这个被抓住的布朗宁供出“解散公司”的遗言是真而且他不想这样做,其实是费舍尔自我意识的投射,而这种意识是受了这一层柯博扮演的“反意识入侵”顾问的蛊惑。最后连入“焖鸡”时,柯博他们让费舍尔以为连入的是那个布朗宁的梦境,其实是连入伊姆斯的梦境。
这里可能会有疑问,因为当时阿莲明明问了一句“慢着,我们要进入的是谁的潜意识,费舍尔的、还是布朗宁的?”柯博回答说“是费舍尔的。”那么,难道下一层“雪堡”梦境的主梦人不应该是费舍尔么?不是的。注意阿莲与柯博谈的是“潜意识探取对象”,不是“梦境主人”。影片前面的情节一早提到了,永远不要将意识窃取或者种植的目标当做主梦人,应该是让对象的潜意识投射到盗梦团队创建的梦境中来,这样获得、或种植的秘密意识,才是自发自然的。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这一层出现的由费舍尔意识投射出来的布朗宁后来到底有没有连到“焖鸡”上?如果连到了,为什么下一层“雪堡”场景根本没有布朗宁的身影?就我个人观影记忆而言,电影中没有明确表示这个“投射版”(以区别于伊姆斯的“伪装版”)布朗宁是否连在“焖鸡”上。如果没连,下一层“雪堡”没出现这好解释;如果连了,下层为啥没露面呢?这难道不是违反前述“同梦机制”的第三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