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凡轻声开口，一屁股坐在了吴丹面前，抬手从乾坤袋中拿出了天闪葫芦。

他先喝了一口，又递给了吴丹。

吴丹虽然满嘴苦涩，但还是接过天闪葫芦，猛灌了一大口酒。

两人默默地相互看着，除了喝酒，什么也没说。

良久之后，吴丹才说：“唐师弟，你来的这些日子，是我在血圣宗最快乐的，谢谢你！”

“我虽不能永远留在血圣宗，但……你永远都是我唐凡的大师兄！”

唐凡非常能理解吴丹的心情，也能感受到他的无奈与痛苦。

“我从小出生在金丹宗……”

吴丹抬头看向远方，目光忧伤而沉醉。

“啊……”

李仙儿身体颤抖，她的嘴巴虽然张开，可却像忘记了呼吸。

“四岁那年，我只是随意地往丹炉里扔进了几味灵药，便炼成了一枚纳气之丹，引得全宗震动……”

“老祖破例收我为亲传弟子，六岁，我已能炼成中品丹药……”

吴丹说到这里，苦笑道：“如果我不离开，现在……应该也是金丹宗的大师兄，在丹道上还会有更大的成就！”

唐凡唏嘘不已，他早就发现了，吴丹在炼丹方面的资质，远远超过了他。

只不过因唐凡接受了龙晶内的上古医丹传承，所以在医丹之术方面才比他了解得更加深入。

“我不想离开，也不想来到血圣宗，哪怕老祖……我的师尊，他也不愿我离开……”

“可是，血圣宗在许久以前，不但派人盗走了金丹宗的至宝……魂影丹书，还偷学了我宗炼丹方面的不传之秘！”

“为了取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也为了研究血圣宗的炼魂与血气之法，最终长老堂一致决定派我……来此！”

“那年……我才九岁，就已经成为了金丹宗安插在血圣宗的……令人所不齿的奸细！”

吴丹神色更加痛苦了，狠狠地往口中灌酒，泪水疯狂涌出。

“你……”

李仙儿怔怔地瞪着吴丹，她的目中有愤怒，有同情，还有无奈……

她刚喊出了一个字，便紧紧咬住了嘴唇，并且握住了拳头。

她觉得上苍对自己太不公平了，她刚刚尝试了解吴丹，没想到他就爆出了这么大的秘密！

“本来，我没有这么矛盾，只想完成宗门交给我的任务。可是，因为我在炼丹方面的造诣，也让我在炼魂方面如鱼得水，从而受到了掌教的重视……”

“师尊对我很好，不但将他所会的炼魂秘术全部传授于我，还几乎倾尽了全宗所有的资源，来支持我炼魂！这些年，我故意浪费了许多资源，可师尊从未批评过我，他总是鼓励我！”

“其实，我多想他能骂我，甚至赶我走啊！他对我越好，我内心越是痛苦！我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但也早把他当成了父亲，甚至，还把血圣宗当成了另外一个家……”

“我在此地很风光，也很痛苦，每日深受良心上的折磨，我所能做的，只是尽力帮助血圣宗……”

“可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金丹宗派来的奸细，我要以金丹宗的利益为重，必须舍弃个人的情感！可是……”

“我舍弃不掉师尊，舍弃不掉仙儿，更不愿对不起你……唐师弟！”

“你现在是血圣宗的少祖，如果我任由你强大，将来……就是我金丹宗的大敌，所以，我必须阻止你，可是……你我情同手足，我怎么能干出那种丧尽天良之事！”

“现在，你已成功突破，你我之间……也该了结了！”

“唐师弟，你出手吧，能死在你手里，我无怨无悔！”

吴丹猛地起身，扭头看向李仙儿，无比伤心地说道：“仙儿，你现在明白，我为何迟迟不愿向你表白了么？我想得到你，又不想你为难，可最终，我还是伤害了你！”

“仙儿，唐师弟比我优秀，我……”

“你闭嘴！”李仙儿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既然你是金丹宗派来的奸细，那么……我要和你恩断义绝，我必须杀了你！”

李仙儿拔出飞剑，忍着心痛刺向了吴丹的胸口。

“你来动手，也好！像我这种人，早晚要坠入无间地狱……”

吴丹一脸释然地闭上了眼睛。

唐凡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虽然同情吴丹，却没有阻拦李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