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便赶忙道:“备车……去太师府。”
于是慈宁宫上下便忙碌了起来,李太后自然心知肚明,关键时刻不还得靠太师么。
半个时辰后。
太师府。
卧房中弥漫着草药的气味。
随着房门打开。
张简修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然后在张居正耳边轻声道:“爹……太后来了。”
宛如死人一般的张居正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嗯,请代为父禀告太后,老臣病体未愈,失仪之处还请太后恕罪。”
张简修顿了顿,又道:“爹……陛下也来了。”
话音落。
张居正便睁开了眼睛,那苍老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恢复了一些生气。
嘴角微微抽搐着,张居正虚弱道:“将老夫扶起来……迎驾。”
张简修赶忙应了一声:“是。”
然后赶忙挥了挥手,让下人们将软榻抬了进来,搀扶着老父亲下了床,小心翼翼的抬到书房。
这一通忙碌。
等到下人推开了书房的门,房中的景象,让张简修一呆,只见太后在大太监冯保的搀扶下,轻移莲步走了过来。
而皇上……
正背对着他。
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后花园。
似乎还有些抹不开面子。
随着张居正发出了一声轻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太后赶忙快走了几步,按住了老太师的胳膊。
“太师免礼。”
李太后一脸的焦急,心说都这样了就别折腾了。
又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老臣叩见圣慈太后,叩见……陛下。”
站在窗边的万岁爷终于回过头,捏着鼻子认了,从口中憋出了几个字:“太师免礼。”
一阵尴尬过后。
李太后向着张简修使了个眼色,张简修会意,便赶忙护着太后从书房中走了出去,在门外伺候着。
让师徒二人,和大太监冯保单独相处。
隔着一道房门。
一阵难捱的沉默过后。
终于。
房中响起了万岁爷低沉的声音:“如今鞑靼来犯,宣大告急,但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这话一说出来。
李太后和张简修同时松了口气,尤其是李太后,她虽然是一个妇道人家,可她心中明白。
这大明呀。
十年了。
只要这对天底下最独特的师徒不闹别扭,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商议对策,就没有过不去的槛。
耳边又传来张居正略有些虚弱的声音:“嗯。”
随着张简修将房门掩上,陪着太后在后花园转悠了前来。
书房中。
张居正却在冯保的搀扶下,将佝偻的身体却直了起来,接过皇帝递过来的奏报认真翻看着,沉吟着。
“顺义王,顺义王……”
张居正口中喃喃自语着,冷笑了起来:“这老东西竟也不甘寂寞了。”
话音落。
张居正便低沉道:“笔墨伺候。”
一旁。
冯保赶忙应了一声,将桌子上的砚台打开,倒了点水开始研磨,然后主动承担起了记录的任务。
“太师尽管说……咱家来记。”
随着张居正娓娓道来,朱翊钧凝神倾听,冯保开始记录……
从天子亲政之后,这曾经一度搁浅的大明三叉戟,再一次,在这艰难的时刻发挥了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