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广州之战的战果传回了大夏朝廷,举国上下一片哗然。
文君公主在民间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而针对文君公主的功与过,朝堂重臣们则是吵成了一团。
有人认为公主私自出宫,有失皇家威仪是重罪,且私募兵马,无视法纪应罪加一等,要遣宗人俯将其抓回严加看管。
也有人认为公主保家卫国,平定广州战事有功,功过相抵。
只有少量的人认为公主救万民于水火,功大于过,当重赏。
姬弘和心中也没有什么主意,他是真的老了,早已经没了年轻时的果决。
满脑子都想的是怎么平衡朝中大臣之间的关系,只想通过这件事,让两派吵得更凶一点,只有大臣们不齐心,他这个皇帝才可以高枕无忧。
不过他忘记了一件事,这次置身舆论中心的人是他的亲生女儿,同时还有一个极其宠爱她的母妃。
五月初,朝堂之上还在为文君公主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已经没有人关心争吵的起因是什么了,马温文、邹学海两位重臣的斗争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这次的公主事件,就成了两人权力之争的战场,至于公主的下场,关他们什么事?国家会怎么样,更与他们无关。
姬弘和高坐皇位,对于争吵了半个多月的公主出军抗贼一事也有些不耐,想要做个了结。
“马爱卿今日公主之事可否有个定论?宝安县临时招募的两万民壮该如何安置,也需尽快定个章程。”
马温文行礼回奏道:
“回陛下,臣下以为,公主率兵救援广州城虽有功,但亦是有过在先,功过相抵为宜,至于宝安县招募的两万民壮,目前国库实没有余钱,便就地遣散吧。”
姬弘和点了点头,又看向邹学海道:
“邹卿以为马卿此种方案可行?”
邹学海朗声答道:
“回陛下,臣认为当立派宗人俯前去广州将文君公主抓回看管,因其罪有三:
其一、私自出宫有失皇家威仪;
其二、私募兵马罪加一筹;
其三、我朝太祖有令,男十六娶,女十四嫁,公主已过了破瓜之年,但至今尚未婚配,有违祖训,当罚。
有此三罪,再大的功绩也无法抵消……。”
邹学海话未说完,就从殿外闯进来一个白衣素服的美妇,其双手捧着一根白绫,边往殿上走边吼道:
“广州被围,贼兵声势滔天时,没人说话;南海卫藐视皇权,拒绝出兵时没人说话;一个尚不到桃李之年的女儿,冒死陷阵,还是没人说话;现在贼兵被消灭了,有人说话了,好的一起罪有三,邹阁老真是满嘴无一句人言。皇帝陛下,臣妾今日上殿,恳请陛下赐死。”
说着就在御前一跪,将手中的白凌高高举过头顶,此人正是姬文君的生母林贵妃。
姬弘和大为尴尬,赶忙让人将其扶出去:
“爱妃,你这是何故,有何事等朕回寝宫再说,且先退下。”
林贵妃顿时怒吼道:
“我看今日谁敢动我?”
迫于威势,众宦官都不敢动,只能老实地听着。
林贵妃抬起头盯着姬弘和道:
“皇帝陛下,在国之危难时,满朝文武无人为陛下分忧,是您女儿舍生忘死的冲锋陷阵才稳住了南方的半壁江山,她还是个孩子啊,这是吃了多少苦才换来的这场胜利,你不赏功也就罢了,还想着处罚,这是人该说的话吗?皇帝陛下,你可有听到外面的百姓们在说什么吗?他们在给文君立长生祠,连他们都知道感念文君的恩德,可是朝廷呢?”
皱学海道:
“愚民们懂什么?功是功,过是过,朝廷当要赏罚分明,公主有过在先,必须……。”
林贵妃激怒的吼道:
“皱学海,你这公报私仇的卑鄙小人,分明是因为我皇儿前次查没了陈同和一案,让你最得意的门生夷了三族,你记恨我皇儿所以才报复在我女儿身上,也不知道你这没脸没皮的东西是怎么有脸继续待在次辅的位置上,先有陈同和私吞广州二十万石粮食的门生,后有广州被围一言不发,等我女儿将贼人打败了现在振振有词,你这种尸位素餐的东西如何有脸论我女儿的功过?偌大的岁数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
皱学海被林贵妃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又不能骂回去,怔了怔之后,终是感觉面上挂不住,当殿跪请道:
“陛下,臣年老体弱,恳请陛下许臣告老还乡。”
姬弘和正要说话,林贵妃先怒了,而且还是怒不可遏的那种,冲上去就在皱学海脸上挠了一大把:
“你这该死的奸臣,还想逼宫,老娘今天就跟你拼了,以清君侧……。”
姬弘和看到这场闹剧,也是终于是怒不可遏:
“胡闹,林贵妃扰乱朝堂,着宗人府即刻收押反省,皱学海殿前失仪,杖二十,即刻行刑。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