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崔野顿时踢翻了桌椅,伸手指着孔明道:“你这厮再说一遍!”
见在场这么多人,孔家兄弟也不怕这河东来的两人会对自己怎么样,便见弟弟孔亮给哥哥帮腔道:“崔头领,此时是晁天王要报恩与我师父,却干你甚事?莫不是晁天王做甚么事都要向你知会一声,待你两位肯了方能行之不曾?这偌大的二龙山,真不知此间谁是寨主!”
刘唐闻言怒由心生,当即指着孔亮大骂,道:“晁盖哥哥与宋押司说话,哪里轮到你这厮插嘴!文头领和崔头领在道上闻名之时,你这厮胎毛还没褪完……”
刘唐正骂时,文仲容闻言顿时踏出人群,拦住刘唐,朝他抱拳相谢,刘唐急忙还礼,文仲容随即又对望着失控场面所料不及的晁盖鞠了一躬,道:“哥哥日后若想念小弟时,再来河东相聚罢!”
崔野见说也是对晁盖拜了一拜,随即起身指着孔家兄弟道:“甚么样的师父便收甚么样的徒弟,我算是见识到了!此处是晁天王的山寨,我也不难为你,只是出了这二龙山,你却莫要撞到我手上来!”
燕顺见说一拍桌子,起身骂道:“老爷便怕了你们河东来的不曾?!也不用出这二龙山,有甚么气只管撒出来!”他和二孔心思一般,眼见形势一面倒了,哥哥就要稳坐这二龙山头把交椅了,哪知这两个河东来的甚不知趣,跑出来横生枝节,燕顺心中早就有气,此时哪里还坐得住,冲出来便挡在孔明孔亮身前,郑天寿稍一迟疑,随即也跟着起身,与燕顺并肩站在一处。
这时花荣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盯着桌上茶杯默默不语,心里却是在暗暗摇头。自古道强宾不压主,也不知哥哥身边都是些甚么人,一个个见利忘义,人家晁天王一片好心,直被他们当做好欺。难道他们以为凭着自家百八十个老弱残兵,就能压服这近两千人的大寨?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好在哥哥应该不是那般糊涂之人,且看事态如何展再说。
果然花荣所料不差,只见宋江极其少有的严厉喝止住自己两位高徒,又上前劝住了燕顺、郑天寿,复走到文仲容、崔野跟前,先鞠了一躬,又温言软语的赔了不是,这才拉着脸上神色变换不止的晁盖道:
“仁兄,论年齿,兄长也大十岁,宋江若坐了,岂不自羞?”晁盖见说回过神来,便要自表,哪知宋江不等他说话,直拜下道:“兄长只是要小弟为难时,还是叫我回清风山去!”
公孙胜一听这话,脸上惊现出一丝诧异神情,暗道宋押司不接位便不接位罢,不想他居然拿年齿来做托词。顿时叫公孙胜心底闪出一丝警惕来,只觉此人心中自视甚高,丝毫不觉自己输与晁盖哥哥,看来他此时不接哥哥之位,怕不是为着义气,莫不是碍着根基不稳,又有文、崔二位头领极力反对,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想清楚此节,公孙胜长叹一声,不愿再看晁盖和宋江你推我让之态,他走出几步,抬头望向寺外,只见天幕上一片乌云遮挡住那轮残月,顿叫大地陷入一片漆黑,这位世外高人触景生情,暗叹怕是将来山寨无宁日矣。
窥破了宋江心思,有想到将来山寨会有的变动,公孙胜摇了摇头,目光一一在寺内众人的脸上扫过,只是当他的眼神突然触及当日王伦所坐过的客座时,心中忽地一闪,想起当日在水泊边上王伦告诫自己的话来:“晁天王义气干云,道长好生辅佐,只是……莫叫义气误了他,曰后反为人所逼!”
公孙胜心中不由大惊,暗道“王伦哥哥几次要我用心辅佐天王,叫我莫要看着他被义气所误,自己当初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今日生的这一幕,却不是真叫他说中了?”
公孙胜越想越觉得此事蕴藏玄机,想那位白衣秀士如此看重晁天王,就算是天王和他结了死仇也三番五次放过他,不肯加害,反而自肺腑的厚待自己三人,想他这般真心相待,当初却为何没有留晁天王在梁山上?莫非……莫非……就是防着今日之事!?
难道他真有窥破天机之能!
想到这里,公孙胜一阵心惊肉跳,忽又想起曾听闻王伦曾被雷击过,反而毫无损,此后梁山泊便在他的带领下一飞冲天,想这位道长乃是学道之人,心中并不排斥鬼神之说,联想到这种种太过巧合之事,不由楞住,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呐喊道:难道他便是身负天命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