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和有所领悟的点了点头,道:“咱们是山寨的眼睛,主要负责将看到的东西反馈给脑袋,供哥哥和几位军师做出决策,然后再遣手脚办事?”
燕青忍俊不禁,乐和这个比喻还真是恰当不过,只是还略有些瑕疵,出言点拨道:“眼睛有些时候也要转化为手脚,这里便存在一个把握火候的问题,那就是具备大局观和不抢功的耐性……”
燕青话没说完,忽然一个急闪,躲过从窗外丢进的一个物事,乐和定睛一看,现被正好抛至桌上的乃是一个红布包裹的匣子。随即一个身材干瘦的汉子越窗而入,望着两人嘿嘿直笑道:“不抢功好哇……可是换了我,定是坐不住,说甚么也要活动一下筋骨!”
“阁下何人!敢问高姓大名!”乐和现周围手下对此人毫无恶感,意识到此人怕有些来历,不失礼数道。
那干瘦汉子并不回言,又丢了一把带着刀鞘的宝刀过来,燕青轻舒猿臂,接过宝刀,往外一抽,只见寒光逼人,新于硎,端的一口好刀,燕青将刀收回刀鞘,又看了看那匣子,笑道:“久闻鼓上蚤时迁时头领大名,却是不见其人,甚为遗憾!不想却在山寨以外的东京遇上,真是幸会!”
乐和一听,随即恍然,原来是他,不过自打自己上山起,这位谛听营的主将一直不曾露过面。
“仅这么会儿就认出我来,小乙哥果然聪慧逼人!”时迁笑道。
燕青笑道:“左右见你都不惊讶,自然说明是山寨里面的兄弟!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在花儿王太尉家取出杨制使的宝刀,徐教师的宝甲,山寨里面有此本事之人,非阁下莫属了!”
时迁嘿嘿直笑,道:“不错,刀是杨制使的家传宝刀,而这匣子里,也正是徐教师的雁翎金圈甲!小乙哥见微知著,果然了得,不愧是名满北京的浪子燕青!”
“我算哪门子名满北京!”燕青自嘲一笑,“不过时头领却是干了大功一件,徐教师为了这套甲,当初被奸人害得差点性命不保,如今完璧归赵,却不是时头领的情分?”
“我哪里想得这么远,都是奉哥哥军令,这才有今夜之举!”时迁摇头叹道。
“还是寨主体谅弟兄,若是两位头领见了旧物,心中怕也再无遗憾了!”燕青见说是王伦下的令,不由暗叹,天底下能为手下弟兄考虑得这般仔细的寨主,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时迁点头表示赞同,笑着自表道:“我从前在朱贵哥哥手下待过一阵,是以孩儿们都识得我这张丑脸!对了小乙哥,其实去年我便听过你的大名,可惜不得一见,那时我在高唐州办完事情刚到翠云楼和哥哥会合,你和许军师已经离开。今番你和许军师上了山,我却又在高唐州取亲戚去了,又错开了,真是不巧!是以今番到了东京,无论如何,小可也要来见见你!”
“承蒙高看,燕青实不敢当!”燕青拱手相谢道,怕乐和尴尬,忙上前将他介绍给时迁,时迁笑道:“乐和舅,恭喜了!”
自打王伦当初叫了一声乐和舅之后,山寨弟兄们无不效仿,连当时不在山寨的时迁都知道了,时迁这一声称呼直拉近了两人距离,乐和感喟一叹,抱拳还礼,只是不懂时迁所言恭喜是甚么意思。
时迁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只是对燕青道:“小乙哥还不知罢,卢员外此番也下山来了,和关胜在孟州十字坡恶斗一场!”见燕青神色间透着一丝关切,时迁便接着把燕青和乐和还不知晓的消息一一通报给了他们。
燕青听说卢俊义胜了关胜,此时已经踏上归程,也彻底安心了,当下和乐和对视一眼,都问道:“哥哥要来东京?”
“哥哥此番虽然没见上关胜,但是于路了一笔小财,哥哥说这钱还是都花了的好,是以要来东京采购些稀罕物事!”时迁笑了笑,又道,“当初这鸟管营收了咱山寨一千两金子,如今倒好,反被别人盯上,弄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看来是福薄,以至于无福消受了!”
燕青和乐和都知道这钱还是当初救徐宁所花下的,那时山寨还不富裕,这钱也不是小数目,但是王伦说拿就拿出来了,这样的领,叫人还有甚么话说呢?
两人四目相对,唏嘘一阵,这时乐和忽然想到关胜的事情既然已经了了,自己这队人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当即笑道:“那到时候咱们可以和寨主一起回山了!”
时迁见说,意味深长的朝乐和看了一眼,却不说破,只是起身跟二人告辞道:“宝甲和宝刀便放在此处!两位知小弟是闲不住的人,咱既然来了一趟东京,可不能身入宝山空手归,这几日哥哥若是来了,万望替我遮掩一二,我这便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