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这辈子交错了一个朋友,却也交对了一个朋友,真不知是该同情他,还是该羡慕他!”
许贯忠摇摇头,陪着意兴阑珊的王伦下山而去,两人走到了半山腰,现吴用正独自一人往山上赶来,王伦和许贯忠对视一眼,相顾停步。只听许贯忠笑道:“真是造化弄人,不想这个时候的吴学究,倒成了一位可人!”
“人不经事,不会长智!此人的才智,若是用到正道上,还是值得期待的!”望着胯间不但前耸的吴用,王伦意味深长道。
“王伦哥哥,贯忠军师,晁保正在宝珠寺里备下酒筵,正候着两位哩!”吴用气喘吁吁道。
“三日之内,我便要起军还山!我这里有两封信,你分别与我交给两个人!”王伦开门见山道,他跟吴用也不必讲什么客套。
吴用双手接过王伦递来的书信,小心翼翼的收好了,恭敬问道:“请问哥哥,却不知是交给哪两人?”
“厚的那封是交给花荣贤弟的,薄的是给宋江看的,你给他们的时候,避着点人,不要弄得满城风雨!”王伦嘱咐道。
许贯忠见王伦原来早有准备,当下笑而不语,只是微笑着看向吴用。只见吴用一力应承了,又有些难为情道:“哥哥的吩咐,小弟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只是,事情紧急时,小弟怎么联系哥哥?”
“等会下山的时候,我会叫人给你三只信鸽,你这几日用心学着饲养之法,如有急事,可飞鸽报与梁山,我必有响应!”王伦淡定道。
吴用是见识过梁山飞鸽传书之妙的,当下喜不自禁,忙道:“如有此物在手,小弟便安心多了!哥哥尽管放心回山,此地有小弟照应保正,定不敢辜负哥哥厚望!”
王伦知道吴用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但干这些事却是极为擅长,当下也不再多言,吴用见王伦没有话的意思,忙在前面替二人引路,三人沿着小路下山而去。
这时晁盖正在宝珠寺后翘以盼,见王伦下来,笑着迎上来,王伦跟他客套几句,想了想道:“天王,咱们江湖人,以义相聚,义尽则散,不可太过执念!”
晁盖收起笑容,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王伦在二龙山十多日里,所做的事情可谓大反常态,先是强烈要求自己又加赏了全寨喽啰十万贯钱财,随后又跟所有留寨头领一一做过单独长谈,包括李应和杜兴。
在这之后,吴用便主动跟自己提出,要精选五百喽啰,做自己的贴身卫队,全套甲胄都由梁山泊提供,并且精挑细选了十来人,跟着江湖豪侠广惠大师及保卫专家焦挺有针对性的练了十来天。
眼前种种情形,直叫晁盖在愧叹家丑已经外扬的同时,心中不由涌出一阵感伤来。
“你说当初我俩在郓城县掐得你死我活的,是不是我脑子进水了?”晁盖拉住王伦的手,不像是在开玩笑。
“要进水,都进水了!”王伦却是笑了笑,相和道。
“是啊!聪明人太易动摇,因为他们太懂得如何趋利避害了!只有你这傻兄弟,才能老是伸着一只手抽着愚兄!”晁盖说话时,眼角有些湿润,“可是我晁盖几十岁的人了,大了你都快两轮,不能总拖累于你啊,弟弟!”
“无论甚么时候,我那梁山泊都是二龙山的娘家,天王切记!”见他这般动情,王伦心中也不好受,当下对他说了最后一句承诺。
公孙胜、吴用、刘唐,包括李应和杜兴,都站在一旁,入神的看着这一幕,不敢上前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