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零章 梁山的命门,难道不是大宋的命门?(2 / 2)

其实依着孙静的计谋,还懂得些遮掩,比如派一队人假冒梁山人马,烧杀抢掠一番,那王伦自然坐不住。可最后还是被高俅否定了,这位三衙太尉的底气让他不屑于全盘接受一个谨小慎微的幕僚的顾虑。他选择直接派出兵马,在秘线送上的情报支撑下,直接扫荡与梁山十分亲近的村落。

而且高俅的理由也很充分,他认为周围百姓从匪的不计其数,梁山泊能有如今气候,跟这些愚昧的百姓是分不开的,若不加以严惩,怎么警示后来人?

作为赵佶的心腹管军大臣,高俅刻意要给自己营造一个不得民心的形象,孙静也能理解,但总觉得这般只抱紧官家一人的大腿,其他甚么都不顾,很是有些不保险。等将来官家不能庇护他之时,而其身上背负的又是滔天民愤,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每每想到这里,孙静就有些惘然。不过他总能想到法子安慰自己,毕竟当今天子正是春秋鼎盛之时,看样子最起码还能坐三十年的龙椅,而三十年后的自己,难道还是高俅这棵树上缠绕的藤蔓吗?

既如此,还是不计代价往上爬罢!甚么梁山,甚么王伦,和此时这些无辜百姓一样,都是孙静通向高位的捷径。

可都作为踏脚石,其中既有踏实的,自然也有不愿承载这份罪恶的。这次对梁山的“将军”行动,高俅可以说看准了一个人,同时却又看走眼了一个人。

“这些刁民私通梁山贼寇,统统给我抓起来!但有顽抗,就地正法!”

清河天水节度荆忠仿佛找到当年落草为寇时的感觉,此时屠杀起无辜的百姓来,心中隐约浮起那种沉寂了好些年的快感。他和普遍已过花甲的其他几个节度使不同,他荆忠才五十出头,只比杨温和韩存保略大,也可以算是十节度里面的少壮派,对屁股之下这个位置,还是十分依恋的。

至于如何才能保住身上这个头衔,荆忠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而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王文斌跟着荆忠出阵,多少有些迫不得已。只因他在军事会议上表态迟疑叫高俅记在心里,便特意叫他跟随折节投靠自己的荆忠。王文斌不禁哀叹,这官场凶恶更甚绿林,丘岳、周昂跟高俅跟得紧,高俅反而不逼他们行此折寿之事,而自己只是稍微迟疑了片刻,这把屠刀就被人强塞入自己手上,丢不了,还躲不开。

“王教头,怎么愣神了?”

荆忠可憎的笑容浮现在自己的面前,王文斌很想把这只苍蝇赶走,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然落入一个粪坑之中,即便没了眼前的荆忠,将来还是蝇虫成堆,避无可避。

“林教头啊林教头,你这个位置不好坐啊!”王文斌想起梁山上的林冲,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也许,从他接替林冲,坐到那个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的位置起,他就注定只能出卖自己的尊严,踩着同僚的尸体,往上爬。

“林教头?哪个林教头?”

荆忠不怀好意的笑声响起,叫王文斌为之一愣,他回头看了荆忠一眼,并不答话,只是问道:“荆节度,万事不可做绝!如此我等做这样的事,将来不会有报应么?”

“为国出力,平叛剿匪,如何会有报应!?我看王教头是想多了罢?咱们做军官的,只要听上司的军令行事便了,想得再多,也坐不上状元当不上宰相!”只见绿林出身的荆忠,此时不由一声冷笑。

王文斌显然被这一声不屑给刺激到了,忍了半晌决定还是把心里憋得慌的话都说出来,无论结果如何,对自己也算有个交待:

“剿匪平叛,天经地义!但问题是,咱们现在这算是剿哪门子的匪?我怎么看都觉得,我们反倒像是辽贼押着百姓攻城,等待扮演我大宋官军的王伦开门迎敌?试问一下,天底下有这般剿匪的奇闻么?你们都是老谋深算之辈,看出这些百姓是梁山的命门,可你们难道不知,他们亦是我大宋的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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