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投降吧?”奴仆欲言又止。终还是吐露实情。
哪知他嘴中刚发出“投降”两个音节,他的主人忽然望着自己的奴仆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种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就好像从前他要处死某个犯错的奴隶时的反应一样。
是的,这位家主动了杀机。
若是放在从前,这样扰乱军心的软骨头说不定早拿来杀鸡骇猴了!若不是族里在南边损失了一千八百名私兵,导致到处缺人,怎么可能让这么个东西伺候在身边?
居然还劝自己投降!这狗东西当然想投降了,本身是个贱人(非骂人,做名词用)的身份,最多值半头畜生的价值,若是投到了宋人那边,投胎都不用就直接做人了,说不定还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牲畜。
这些贱民,杂种,眼睛里光看到宋人手上那点甜头!也不想想,宋人分给他们的田地从哪里来?还不是从老爷们身上挖肉!
这老者越想越气,正准备处置了这个贱人,忽听城楼下面上来一个年轻人,见面就道:“闵老,国主的委任状,委任你为广州……”
“行了,这个事我早知道!陪我在这城墙上面走走吧,趁我还有一口气在!”来人是城内另一大族的族长,可怜这小子他爹四十多岁的人了,不在家里享清福,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亲自带人去了南方,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
“是,闵老!”这年轻人上前搀住老者,两人就在城上散步。
直到这时,闵族长一肚子话好像才找到可以交谈的对象,虽然两人年龄差距很大,但起码大家身份对等,都是这三千里河山里的世袭贵族,共同语言自然不会少。
“我的奴仆刚刚劝我向宋人投降!哼哼,说来好笑!当年我的祖上,可是带着他们的祖上,数次打退了大辽的雄兵!哪知到了我这一辈,面对兵临城下的宋人,这些个贱人就光想着投降呢?”老者无限感叹道。
“闵老,你不知道,不光是这些贱民三心二意,就连城中的良人都开始反复,许多人都不愿意上城据守,只怕是打算等着宋军入城,跟他们领好处!”
年轻人带来的消息并没有让老者太过惊讶,只见他苦笑一声,叹道:“高丽国还没亡,就冒出来个大为国。我们的李太师也不甘寂寞,又弄出个大仁国!把维系高丽血脉的韩安仁逼到罗州一角,差一点便彻底剿灭。他们在上面打来打去,百姓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了,偏偏这时宋人又携兵戈与狗粮有备而来,看来天亡我也!”
老者原来并没有外表上看上去那么冷静,其实心里也是充满了悲观的。
“城中都传闵老是位智者,不知我们将来的出路在哪里?”年轻人虚心请教道。
老者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年轻人的话,“我们的李太师,又给我们下了甚么命令?”
“即日起,我们守住广州一天,他便拨给我们白银五百斤,守十天就是五千斤,尽数会付给我们退往王京的家人手上!决不食言!”年轻人把李资谦的承诺转述出来。
“这个老狐狸,要我们拖住宋人,他到底打算在王京干甚么呢?”老者意味深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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