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哥儿,不是俺怕事,委实是父母放不下,昨儿听过路的客人说,朝廷在濮州不分好歹,一回便杀了一千多人,直杀得人人胆寒。朝廷说这些人是贼兵,但哪里骗得了俺们本地人,这些人还不是俺们这样的老百姓儿?”把握想了想,缓和道:
“不如这样,你们三个先上梁山,留俺在村里照看咱四家老小,将来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你们也可在山上安心,如何?”
说了半天,没想到说出这么个结局来,威风和老虎面面相觑,欲要再强说把握两句,人家又是主动提出要照顾自家父母,这话就没说出来,气氛一时略显尴尬。
最后还是荣哥儿拍板,只听他说道:“把握和俺们从小玩到大,他是如何样的人,俺们心里都清楚。既然他这么说,俺赞成,你们哩?”
四人中为头的都赞成了,剩下两个还能说甚么,把握道:“俺也找机会劝劝咱们四家上人,只要他们肯动身,俺二话不说,立马投奔你们三个去!”
荣哥儿点头赞同道:“就依把握说的来。俺们三个先上山探探路,等俺们立稳脚跟了,就来接你们。其实你们不知,俺一直有事想不通!”
三人见状,都问道:“甚么事儿?”
“这梁山泊一直招揽天下好汉上山,倒也正常,可他们偏偏连老弱百姓也一同招揽,俺有一日偷偷去了郓州水面,看到一艘艘的大海船把运着百姓往北面去,肯定是走的北清河,俺当时就想,梁山泊王伦大头领是天下少有的好汉,难道他一辈子都只守着这个岛,肯定还有后手,俺听人说,登州外海上有许多岛屿,当初山上的百尺杆王进教头就被关押在沙门岛上,说不定王伦大头领早留下后路也说不定!”
三人见说,仿佛一层窗户纸被捅破,都觉得心头敞亮起来,把握道:“如果真有这样一处地方,官军哪里怕他?俺们也无后顾之忧了!荣哥儿速去,家里交给俺了!”
四人发出畅快的笑声,顿时引得主屋里点灯,一个妇女叫道:“大半夜还不睡!明日要不要起来打渔?恁地大的人了,如此不晓事!”
四人吐了吐舌头,荣哥儿提议道:“咱们如今绝对干一番事业,得有个名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俺们四个就在此结拜了,如何?”
“好,好,好!”另外三人喜道,只听把握道:“王伦大头领那样的人,俺们做不来,但俺们却能学郓城县阮氏三雄那样做人!他们三位是同胞兄弟,俺们四个虽是异姓,却比他们还多出一个人来,将来不一定就输给他们!”
此时的环境,要多简陋便多简陋,四人面前只有一个火堆,连盆都买不起,四人却不嫌弃,一字跪开,按照年齿,排了位置,只听荣哥儿念一句,他三人念一句,道:“梁山泊王伦大头领在上,郓城县阮氏三雄在下,我张荣、孟威、贾虎、郑握,今夜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四个渔村长大的小子,也不知结义时的说辞该怎么讲,反正就照平日里听来的梁山传说结拜了一场,经过这场仪式,稚气未脱的四个人脸上都带着异样的欢喜,眼睛亮亮的多了些不同。
结拜过后,年纪最小的郑握道:“既然三位……哥哥要上山,宜早不宜迟!”平时都是叫绰号的,这回正正经经的叫起哥哥来,这个少年老成的后生还是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正合我意!不过上山之前,俺们还有件事情要办!”张荣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甚么事?”三人纳闷道。
“投名状呐!”张荣道。
“啊?难道要杀个人啊?哥……大哥,如今梁山泊不兴这个了,俺们要坏了好人性命,只怕刚上山就叫好汉们砍了!”老三贾虎道。
“寻常人上山是图梁山的庇护,俺们上山是要做阮氏三雄那样的人,岂能和等闲之人一般?”张荣胸有成竹道:“俺也不是无事找事,只是有两个人,俺一直觉得不怎么对劲!俺上山之前,得先会会这两个人再说!”
一说起“两个人”,三兄弟异口同声道:“贾忠贾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