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小区里不时回荡着空调运转的声音,让人舒爽的冷气吹走盛夏的燥热。
明亮的客厅里,安静地可以听到毛笔在纸张上书写的声音,隔壁母亲催小孩写作业,有些失控的大叫声。
施然横躺在沙发上,枕着沙发扶手,右手拿着奏章,左手自然地搭在柳山青的大腿上,手指轻轻地敲击着。
柳山青一开始不止一次的拿开施然的手,施然一次又一次的放回去。柳山青有些无奈,但见施然还算老实,没有过分的举动,便不再管了,专心批阅奏章。
施然这时收回左手,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奏章的左下角作出批示。随即,施然放回毛笔,将批好的奏章放到一处,拿起另一份奏章。之后,施然的手又放回到柳山青柔软的大腿上,轻轻地摩挲。
“我觉得组建内阁可以提上日程了,”施然忽然开口,打破客厅的安静。
柳山青过了几秒,回道:“你已有人选?”
“没有,”施然说,“人选可以从议郎、大夫中选,这些人原本的职责就是议政、提建议,让他们处理奏章,不容易出差错。”
“选拔标准?”
“通过考试,检测他们的大局观、决策能力,目光是否长远等,”施然说,“人选方面也可以不只限于议郎、大夫,还可以从地方上的官员中选拔。”
柳山青问:“入阁的人,给他们怎样的官职?”
“就按议郎的标准,”施然说,“他们的职责只是协助我们处理奏章,相当于这边的秘书。他们只有处理权,议政权,没有决策权。
另外,他们与朝中大臣不能有任何政事上的直接接触,就算要传达一些消息,只能由玉儿他们来传达,或者由我们来直接召见。
这样可以避免他们狐假虎威,滋长不臣之心。
还有,任职时间上,可以规定一个年限,每三年五年换一批。换掉的人,根据实际需要,留在朝堂或外放地方,担任地方官。”
施然接着说:“其实我们可以学习这边,建立退休制度。这样不仅可以避免有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也能增加朝堂活力,给年轻人晋升的希望,更重要的是可以消弱一些人对朝堂的影响力。”
柳山青说:“退休一事,你以前跟朕说过,没有推行是因为时机不合适。现在朝堂上虽然都是我们的人,但我觉得还是再等等。现在正在打仗,这时候提出来不合适。”
“我就是提一下,不是让你立即推行,”施然说,“对了,现在大随官员的选拔制度,是怎样的?”
“大随以战立国,三世以前,官员大多来自世家子弟、舍人和立有战功的百姓。
三世独尊儒术后,加上国家一统,战事减少,三世创立了‘举孝廉’制度,由地方官员察举百姓之中孝顺、廉洁之人,而这些人大多是一些儒生。
这些儒生是否录用,还得经过考试。
一开始效果不错,朝廷不仅通过此法得到了人才,还消减了世家对朝廷的影响力。后来由于儒学的局限、弊端,这些儒生大多迂腐不堪,只会夸夸其谈,空谈仁政,他们却不知道何为仁,做起事来天真、幼稚。
大随的国力因此每况愈下,不仅岁入一年比一年少,军队的战斗力也一日不如一日,与匈奴的和亲就是从四世开始的。
在那之前,我大随又怎会与匈奴和亲。”
柳山青接着说:“朕登基之后,官员的来源多了一项,”柳山青扭头看向施然,“你在大随创办的学校。目前朕派往各郡地的官员,大多数来自你创办的学校。”
施然问:“他们跟那些儒生相比如何?”
“不错,都很务实,且各有所长,”柳山青说,“你是想说在大随各郡地创办学校,让入学者学习新教材,推行科举制?”
施然想起一事:“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我们已经在编写教材。”
“不错,在大随各郡地创办学校、推行科举制,你之前也跟我提过,没有立即推行,是因为当时朝堂不稳,又一直打仗,时机不合适。”
施然看着手里的奏章,有些感慨的说道:“这样说来,我们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时间没机会去做。”
柳山青附和一句,没有多说,继续批阅奏章。
施然又说:“有件事等我们去了大随,可以立即去做。”
“何事?”
“建立政务等级制度、标准,”施然说,“比如将政务一共分成十级。一到三级,需上报给我们,让我们来决定、处理,三级以下的政务根据不同类型,由专门的官员来处理。”
施然接着说:“现在大臣上奏的内容太杂太乱,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就像我手里这份奏章,只是单纯的拍马屁,问你要不要吃他那里的特产水果。”
“像这样的奏章送上来,完全就是再浪费我们的时间、精力。”
柳山青思索道:“你说的政务等级制度是可行的,但除了规定政务等级,规范大臣上奏的内容,我们要允许大臣、百姓上奏可能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这个好办,在建立等级制度后,我们可以要求大臣上奏时,在奏章的封面写清楚要上奏的事件等级、内容类型,然后由内阁人员进行分类。
像问要不要吃水果这类事和百姓上奏的,交给内阁人员处理。
同样,我们可以给内阁人员,制定事件标准,符合标准的要上报给我们,不符合标准的由他们自行处理。他们处理的方式,也可制定一套标准。如大臣问要不要吃水果的,一律拒绝。
另外,为防止他们欺瞒,我们可定期抽查、检验,要是没精力,我们可以随机组织一批人,抽查、检验。”
“好,等朕处理完这些奏章,我们就来做你说的这些。”
施然嗯了一声:“慢慢来不急,现代现在和大随的时间差了半个月,我们这次可以在这边待上半个月,补上相差的时间,再回大随。在这半个月里,足够我们慢慢制定了。”
柳山青没意见。下午医院医生预估施然的伤,还需要一两个星期就能完全好。他们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让施然将伤完全养好。
这时,施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视频通话的铃声。
柳山青拿起手机一看,是施然的母亲,林月如的视频通话请求。
施然接过手机,躺着接通视频。视频中,从林月如的背景上看,还在店里。
“还没关门啊,”施然说。
“还早,等会关,”林月如皱眉道,“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一点都血色都没有,你身体不舒服?”
话音未落,施然的父亲,施正国出现在视频中。
施正国蹙眉看着镜头里的施然,林月如询问施正国,施然脸色是不是很难看。施正国微微点头,询问施然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最近比较忙,没休息好,”施然笑说,“爸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到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