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想象这个汪群飞有多笨吗?竟然就把兰冰壶的话当真了,来到道馆之后也没向任何人提起,斗法的时候就给用了。唉,他连祭符手法都是现学的。”杨清音十分恼怒,因为兰冰壶还在冒充庞山道士,因为申忌夷等人将写符之术泄露给了兰冰壶。
赠符的女道士没有说出姓名,万第山的一位座对汪群飞施展了控心术,得到他的记忆,确认骗他的人正是被庞山驱逐已久的兰冰壶。
这和使用符箓向左流英挑战不同,两人毕竟是近亲,冲突带有私人恩怨的性质,左流英不在意,别人也不在意,但这一次不同,兰冰壶等于公开向道统宣战了。
没有道士替兰冰壶说话,更没人提起她也曾被一小群道士利用。
龙宾会反应迅,立刻取消了对所有散修的特赦,其中自然包括兰冰壶,与此同时还暂时取消了皇京的禁飞令,于是整个夜里,以及接下来的白天,皇京居民有机会见到满天飞行的“符仙”——这是他们对道士的看法,一群更强大的符箓师。
兰冰壶跑了,无影无踪,但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带着一群散修追逐雨季了,除了投奔妖族,她似乎乎没有别的出路。
许多高等道士都参与了追捕,左流英却仍然没有离开房间,好像兰冰壶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不管怎样,合器论道又能继续进行了,各山的道士们共同制定了两条规则:第一,所有符箓必须来源清楚,事实上,绝大部分符箓来自丁威,他隐然成为道统符箓的担保人;第二,斗法时使用符箓必须征得对手的同意,这条规则令符箓的使用大幅减少——谁愿意平白无故允许对手增强实力呢?
慕行秋愿意。
“我需要一场无可置疑的胜利。”慕行秋向疑惑不解的庞山道士解释,“我要让丁威知道,斩妖会绝不接受他的暗中操控。”
众人当中只有沈昊完全明白慕行秋话中的意思,望山道士丁威现在是通往龙宾会的重要桥梁,慕行秋受到警告,不能直接干涉符箓师的事务,想查清辛幼陶变化的真相,就必须牢牢抓住丁威。
“你不能狠狠揍杨青元一顿吗?出了汪群飞的事,我估计符箓不会有多少人喜欢了。”杨清音觉得慕行秋过于冒险。
“现在没人喜欢,可是过一段时间之后,大家又会想起符箓的威力,他们会说兰冰壶写出的符箓不专业、汪群飞祭符的手法也不对,所以出问题的是人而不是符箓本身。”
慕行秋说服了庞山道士,明夜二更,他将与杨青元斗法,他对胜利充满信心,可是总有一丝不安挥之不去,丁威不是随意之人,对兰冰壶的控制却太弱了一些,在寻思了许久之后,慕行秋决定去拜见左流英。
左流英的房间极为素淡,连蒲团都没有,只摆着一只半人高的香炉,源源不断地吐出烟雾,整间屋子因此朦胧不清,充满浓郁的香味。左流英盘腿坐在香炉上面,相距一尺左右,像是烟雾幻化出来的影子。
他允许慕行秋进来,脸上却没有欢迎的表情。
慕行秋先开口,“你说过,庞山的敌人是另一家道统,可是向兰冰壶提供符箓的是斩妖会低等道士,你还坚持原来的看法吗?”
或许是受烟雾的影响,左流英脸上的病容比几天前更加明显,好像随时都会与满屋子的氤氲融为一体。
左流英沉默许久才开口,“世上有巧合,比如你的道根就是巧合的产物,但既然是巧合,就不会同时涌现。”
最近的巧合的确多了一点,望山恰好有一名道士滞留未归,这名道士恰好对远古的符箓很感兴趣,龙宾会恰好接受他的友谊,申忌夷恰好能提供内丹。
“满屋子的烟雾是为了掩饰病容,太多的巧合也是同样的目的?”慕行秋明白座的意思了。
“很多时候,去掉巧合,你就能看见事实了。”左流英闭上眼睛,结束了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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