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可以走了吗?母亲肯定担心我了,她一担心就会教训我,还会没收我的铜铃,申道士——我应该叫你申道士吧——你能帮我求情吗?”
“我可以试试,但是你母亲可不容易被说服。”申忌夷微笑道,没有特别注意慕冬儿手里的铜铃。
慕冬儿叹了口气,“也是,秃子每次都替我求情,没有一次说服母亲。”
申忌夷右手捏法诀,在剑鞘上轻轻划过,两名人类和一只妖族瞬间移出船舱,相互间没有任何接触。慕冬儿发现不用施法就能飞行,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
拓勇回头望了一眼已在数十步以外的战船,心中一寒,甲板上值守的数十名妖兵与妖术师都已倒地而亡,下层的二百余只妖族大概也不能幸免。
道士还是那么强大,拓勇肝胆俱裂,要不是有申忌夷施法带领,早就掉进了海里。
申忌夷只瞬移了一次,剩下的路程还是以飞行完成,白衣飘飘,脚下踩着古朴无华的长剑,令拓勇胆寒,让慕冬儿羡慕。
“母亲不肯给我任何法器,就连这个铜铃也是偶尔才让我玩一会,所以我飞得不够快,要不然我能打过半妖……”慕冬儿在崇拜对象面前有些唠叨,恨不得将心中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征求意见。
申忌夷一直面带微笑,不得不回答的时候就敷衍两句,听上去玄奥艰深,其实没有任何实质内容。
拓勇在一边看得明明白白,申忌夷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小孩儿,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但道士擅长掩饰,只有常年遭受冷眼的王族支系子弟,才能从种种细枝末节中看出真相。
黄昏时分,他们到达了镇魔岛,岛上一切未变,人却都没了,杨清音、小蒿、秃子和飞飞全不见了。
慕冬儿到处叫嚷着找人,申忌夷站在岸边遥望北方平静的海洋,拓勇站在他身后,突然又感到一阵头痛,比之前的哪一次都要剧烈,忍不住叫出了声。
“嗯?”申忌夷头也不回地发出疑问。
“远祖……远祖又向我发出命令,这回是让我不要杀死慕冬儿,这个……还好我之前没有遵守他的指示。”拓勇对这位神秘的远祖有点不以为然了。
申忌夷没出声,似乎觉得这件事一点都不重要。
慕冬儿跑回来,“真是奇怪,大家都去哪了?”
“我猜是去半妖的港口营救你了。”申忌夷转过身,脸上没有微笑,对拓勇道:“将你的修炼法门写出来。”
拓勇随身带有笔纸,立刻取出来,不敢走远,跪在地位,一笔一划地书写修炼法门,他已经怕得要死,一点也不觉得这套法门有什么可贵,因此没有半点隐瞒。
“申道士,你能带我去找母亲吗?我不想让她太着急。”慕冬儿自己着急了。
一向好说话的申忌夷这时却摇摇头,“你母亲很快就会回来的。”
“哦。”慕冬儿没再纠缠,跑到附近的亭子上面,向南方的海洋望去。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拓勇将修炼法门写完了,字数不多,以蝇头小楷写在五张纸上。
申忌夷接过纸张,一眼没看就卷起收在袖子里,然后盯着拓勇看了一眼。
天色已暗,拓勇被盯得心里发毛,突然间后悔将修炼法门写得太快了,自己若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恐怕小命不保。
“你能对‘远祖’说话吗?”申忌夷问。
“什么?远祖能对我说话,我从来没对他说过,但他好像能看到我的某些想法,因为……他知道慕冬儿的名字,还知道我不肯杀人,为此训斥过我……”
“好。”申忌夷想了想,淡淡地说:“把这几句话记在脑子里,一个字也不要忘:慕行秋,牙山申忌夷刚刚救了你儿子慕冬儿,他要跟你说话。”
拓勇大吃一惊,他听说过慕行秋的名字,却不知道这跟“远祖”有什么关系,而且申忌夷的这几句话听上去像是一种威胁。
慕冬儿站在亭子顶上,一个字也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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