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柳三千沉了沉眸,随即一个定睛,“他们是……”
“你在想什么?”卿重霄瞪了他眼,而后说道:“血鬼一族的邪王,是楚姑娘的阿兄,其他至关重要的人,还有楚姑娘的母亲、外公……”
“龙老和雪夫人也和血鬼签订了契约?”柳三千诧然,仿佛知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闭关了三千年,固然出世了不短的时间,但这脑子还如一团浆糊自觉不如卿老来得灵光。
“………”卿重霄嘴角抽动,瞪着对方半晌,方才黑着脸解释:“他们来自下界帝域。”
柳三千正在思考雪挽歌何时去了下界帝域,后知后觉,蓦地惊醒。
随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血鬼人族红雾冲天的深渊。
有一人,一把刀,红发从斗篷里出来,遍体鳞伤也很狂傲。
她就那样站在无间口,身体摇晃许多回,就是不肯倒下去。
从骨子里弥漫出的倔强和坚毅叫人震惊。
也让群众难以想象。
这般刚烈之有气魄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把灵魂贩卖给血鬼呢?
“是为了 来上界……”
柳三千哆嗦的嘴唇喃喃自语,通红的眼睛浸满了不可置信。
难怪。
难怪他那弟子,殿下的夫人,对大楚往事从不遗憾和痛心疾首。
只因她已经有了最好的家人。
何尝不是因祸得福呢?
“叶弟子。”
老人白发舞动,笑着自语:“老朽,定会护好你的家眷。”
他可是,菩提之地星云宗的太上长老柳三千,岂能在这等时候袖手旁观,冷眼见叶弟子可怜又悲苦的家眷相继死去。
柳三千一甩拂尘,两眼坚定,脚掌踏地就要往上跃,却被卿重霄给一脸无语地拽了回来。
“卿老,莫挡老朽。”
“蠢货,赶去送死?”
卿重霄额上黑线直落,“你这样上,跟送死有何区别?仙武七杀两大天,集结十八路势力,还有饿狼环视般就等分一杯残羹从五湖四海不辞辛苦远道而来的修行者,能护下谁,又能保住谁?”
他知柳三千不是鲁莽之人,只是不愿见死不救让弟子寒心,而后也无颜见楚月。
“若你我二人能够扭转这乾坤,颠了这战局,我定在你之前冲去,然而杯水车薪,沧海一粟,连微澜都掀不起,不过是多两具尸体罢了。”
柳三千渐渐地冷静下来,却颓废丧气地难抬头。
“跟我来,去无间地狱的料峭之地。”
卿重霄一把抓住了柳三千的拂尘白兽毛,带着他做贼似得绕道而行,边走边猫着身说:
“把血鬼人全族都救下不亚于是异想天开之事。既不能做到的话,不如聚精会神,专救一人。”
柳三千似觉言之有理,默不作声,鬼鬼祟祟地摸着黑前行。
“轰!”
一记刀光破了天。
二老步伐顿住,扭头看去。
刀光为阵。
光线割裂纷飞。
那崖边鏖战多时的摇晃之人,暴掠而出,身子旋飞落在光阵之中。
“想杀老子?”
“你们,还不配!”
她哑声说罢,狂风掀掉了斗篷,露出了漫天飞扬的红色秀发,和一张被绷带缠绕的面庞!
轮番苦战多时,绷带在肌肤上缠绕得并不算服帖。
垂下的绷带被风扬起,便能看到半张血线密织如被生生切割再缝补的脸!
她垂眸往下,刀刃卷起狂风。
“犯我血鬼人族之境,必诛之!”
“轰!”
风暴呼啸如野兽嘶吼、两岸猿啼,一声又一声接连不止。
她的指甲抓了把脸。
血痕抹在阵。
刀锋光阵俱都变成了血色。
阵内,出现了一个个红色刀傀如死士,过江之鲫般往前行。
猎猎狂风之中,她自巍然如山。
一把刀,便是一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