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属下谢过楚王殿下!”
“砰砰砰!”
赵策安很实诚地磕了头。
若说先前是为了俸禄,从这一刻起,他想真正守护这位新王。
泥潭深陷堕进苦厄的人,光是一个穷字就是这悲哀人生里最大的弊病了,偶得温暖,便是凛冬的春光乍现,最能照人心。
“殿下,你是如何得知属下家中有一病母的?”赵策安低声问道,甚是好奇。
“你身上有着常年累积沉淀下来的药香,但你正值青年,身强力壮,并无病气缠身,也不是炼丹师,而且你身为云都士兵,俸禄奖赏不说能够富贵荣华,但比起这世上的许多人,绝对能算得上光鲜亮丽。”
楚月顿了顿,目光扫过了赵策安破旧且缝补过的甲胄之上:
“然而,你连甲胄破了都换没新的,只怕领了换甲胄的钱,去买药给家人服用了。”
“本王看你身上的丹药气息,能够闻到几种药材,应当不是药石无医的绝症,恐是难以根治的疑难杂症,乃长期之病。”
赵策安闻言,两眼放光。
若说侯荣震之死震慑,俸禄为诱饵,先前丹药是感动的话,那这一刻,是打心底里的钦佩。
楚月周身似有光辉。
赵策安便觉得,日后殿下病入膏肓,他也会跟救治母亲一样尽心尽力的。
“砰砰砰!”
“殿下,高明!”
赵策安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任由额头的鲜血往下流,如地府里爬出来的白日男鬼,直叫人憷得慌。
他却在脑子里盘算着如何做好一个统领。
而经过这一件事,其余人的心思也都不一样了。
楚月点名喊了第二位,“凌秋远。”
凌秋远瘦瘦高高,干干净净的。
再问到为何留下时,便不会有什么谄媚之语,而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他说:“攒,攒钱娶媳妇。”
“有心上人吗?”
“有,有吧!”
凌秋远憋红了一张脸,脑海里出现一道曼妙的倩影,正是云子君的好友吕晨曦。
四下众人起哄。
凌秋远浑身发烫,头晕眼花。
楚月目光沉寂,便问:“杀过人吗?”
凌秋远蓦地怔住。
他讷讷地看着楚月,众人的起哄声戛然而止,此地阒无声,唯落针可闻,一双双眼睛再看向楚月时,陡然反应过来,莫看这明丽的女帝年轻又好说话,她这一路走来,却是踩着无数尸体上来的……
“没杀过,杀鸡算吗?”凌秋远忐忑不安地问。
他是新来的士兵,还没走到杀人的流程。
第一个任务就是来这青云宫……
“你说呢?”
楚月好笑地看着他,而后正色道:
“记住,杀人,只杀作恶之人,只杀没有良心的人,本王的人,在面对仇敌之时不可心慈手软,但也绝对不能滥杀无辜,你们要守卫的不仅是本王,还有良心、德性与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千千万万普通人。
凌秋远,先成为一个堂堂正正合格的士兵,和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再成为一个优秀的丈夫。
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