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证?上世纪能源部发的那种?”波普问。
“对,会有严格审查,确保科学家和宋河那边切断联系。”助理说。
波普颔首,眼皮跳动。
q许可证他听说过,对科学家的一种安全认证,有了认证才能正常做科研项目,没许可证意味着有间谍嫌疑,是佛伯乐的重点监视对象,会非常危险。
关于q证,最有名的例子是奥本海默,54年被吊销证件,一直到22年才恢复,人都死了好多年了,其他不出名的小喽啰例子比比皆是,证件一丢,后半辈子只能艰难度日。
“还有些更吓人的风声。”助理压低声音又说。
“什么?”波普心惊。
“新q证的审查已经开始了,重点查这几天接电话的人。”助理道,“有人说,接到电话后立刻上报或公开,能洗脱嫌疑,如果隐瞒不报就很麻烦。也有人说,接到电话上报反而会麻烦,最好是一声不吭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当回事。”
波普皱眉,随即又舒展眉头笑笑,“幸好我暂时没接到电话,不用愁这种两难选择。”
“还有更吓人的传闻。”助理点点头又说,“佛伯乐认为,乘黄早早渗透过来不少间谍了,这些乘黄间谍会悄悄劝一些科学家投奔过去。为了反渗透,佛伯乐会往科学家里发展一些成员,用钓鱼的方式,抓有意投奔的人。”
“钓鱼?”波普皱眉,“怎么钓鱼?”
“那谁知道呢,可能用假电话来骗人,给一个科学家打电话发送乘黄邀请,看科学家的反应。或者直接私下接触,面对面钓鱼。”助理道,“佛伯乐最擅长干这种钓鱼的事儿,钓鱼和构陷其实一线之隔,非常危险。”
波普点点头,正想说什么。
忽然,实验室玻璃门被敲响,波普扭头一看,同事菲尔德正在外面挥手。
他叮嘱学生们注意安全,转身出了实验室。
菲尔德却一句话没说,扭头就往前走,波普做贼般左右看看,沉默跟上。
两人很快进了一间办公室,关门锁门。
“我接到宋河秘书电话了。”菲尔德神色透着紧张,“那边有几所大学想让我去任教,薪资比这边低一半,但那边物价也低,关键是有冬眠名额。”
波普怔了一下。
“我问他们,你在不在邀请名单上,他们不说。”菲尔德突然满面好奇地问,“他们给你打电话了吗?”
波普冒汗,脸色惨白,“菲尔德,咱们十年的好朋友了!”
“对啊!我肯定不能忘了你!”菲尔德紧张地笑了一下,“所以我直接向他们推荐了你,我说你们既然要我,肯定得要我的老朋友波普,波普的学术水平比我强多了,他们认真听我说完了,但是没表态……所以他们给你打电话了吗?”
“你给他们说我想去还是不想去了吗?”波普问。
“我说了啊,我说你盼着去。”菲尔德道,“帮你争取机会嘛!”
波普面如土色。
助理说的风声彻底把他心态搅乱,不知道他接的那通电话是真邀请还是钓鱼,也不知道菲尔德是说真话还是撒谎诈他。
眼前的老朋友突然变得有些可怕,时而像伪装成人类的鬼怪,似乎哪哪都是演戏的破绽,时而又像熟悉的老朋友,一切如常。
即便菲尔德是说真话,也很难确定菲尔德接的那通电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是假的,菲尔德的举荐岂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最近风声有些紧。”波普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是啊,所以咱们得抓紧时间!”菲尔德有些焦急道,“我家里已经打包行李了,明早就走。”
“这么快?”波普吃惊。
“你要是接到电话,尽快动身,真的,夜长梦多啊!”菲尔德诚恳劝道,“能今天走就别明天走,能七点走就别八点走。”
波普叹气,咬了咬牙,决定相信十年的友谊,“你先别急着高兴,我助理刚刚给我说了些风声。”
“什么?”菲尔德一怔。
波普迅速把助理的话复述一遍,观察老朋友的反应。
菲尔德脸色也明显难看起来,“这你的意思是,我那电话就是佛伯乐打过来的,明早我拖家带口兴高采烈去机场,实际上是自投罗网,背上间谍罪去了牢房?”
“有这个可能。”波普面色担忧,“如果佛伯乐行动快的话,直接调咱们通话记录,或者直接调航空公司数据库,你压根没机会走。”
“佛伯乐行动有这么快吗?”菲尔德焦虑挠头,“我其实想过佛伯乐可能从机场守着,但我就怕越拖下去越走不成,早走没准还能趁佛伯乐反应过来之前离开。”
“肚子疼。”波普表情难受,用手捂着肚子,“每次我一紧张过度都肚子疼,实话告诉你吧……我刚刚也接到宋河秘书的电话了,但我没表态,我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回去。”
“我觉得有个办法确认情况。”菲尔德说。
“什么?”波普问。
“直接去找霍普探探口风,他不是佛伯乐的人嘛?”菲尔德说,“如果佛伯乐真有动作,在咱们学校肯定霍普负责做。”
“霍普是狼是羊,你考虑过吗?”波普连连摇头,“太冒险了!万一咱们原本有机会,给霍普沟通过之后没准也没机会了!霍普他连邀请新用户赚钱都不做!”
“那怎么办?”菲尔德痛苦搓脸,“这种大机会错过了绝对后悔半辈子!冬眠名额搞不好真能永生的!更别提还是全家人一起永生了!要不明天我先去探探路?我成功落地了第一时间给你来消息?”
波普手机忽然震动,有电话。
他掏出手机一看,脸色苍白,来电人赫然是霍普!
菲尔德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吓得手臂上汗毛都炸起来了。
“霍普?”波普接通,努力让语气正常。
“有时间吗?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有要紧事和你说。”霍普语气平静。
“有,我现在过去。”波普道。
“稍等,菲尔德的实验室是不是在你隔壁?”霍普问,“把菲尔德也叫来。”
电话挂断。
波普和菲尔德对视,两人面无人色,紧张到额头冒汗,动手开始在胸前画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