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究竟是怎么个背道而驰？

哪怕两人都不修炼的时候，都像两块磁石，不停的吸引着灵气过来。

这是她做出的对于未来命运的新选择。

“不过，”

可是，其实一切都变了。

一个宗门，平辈修士都可以互相称呼师兄师妹，便是同样称呼，却有亲疏远近之分。

沦为食物，惨烈到失去一切。

“至于师妹说的抱有善意，我不否认，一部分是家族原因，一部分是本意。”

相处发现，这位盛师妹虽然懒散了一些，但聪慧有趣，独立自强，意外的与他合拍。

这才是他愿意花时间带着盛红衣出来的最本质原因。

以至于她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否则，族中自然有专门的人士去寻觅天赋异禀之人，纳入麾下，以季睦在季家的地位，也无人能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还让他亲力亲为。

甚至在对方有难之时，可以招揽入族。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强者为尊。

但，变强是需要时间的。

其实，与其说相信季睦，不如说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却不想才出来不足三日，师妹主动把这事儿挑明了。”

天赋迥异者，资质上好，也就意味着修炼之路有很大的机会走的更加的长远。

无论是魔修拿到了夺取灵根术蠢蠢欲动，想要暗自搅风搅雨，还是身为十大宗门的烟霞宗行事越发的肆意疯魔，都让盛红衣感觉到原先她认知里的安逸的世界可能一去不复返了。

盛红衣心头一松，说话更显豁然直白：

如此甚好。

好比如今这会子谈事儿，也不适合金朵儿听到，金朵儿便听不到。

她只觉得一切妙极了，一切朝她预想的发展，甚至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话出口，却是已经变相的承认了。

只不过，这些，盛红衣此时还不知道。

这也佐证了季睦要么与她类似，是亲灵体质，便是不是，那他至少生来就是个正直的好人。

她本来还担心她找了新师父后，两位师父会处不好。

季睦虽没意料到亲灵体质的话题是盛红衣挑出来的，但他并不心虚。

“既是知道我也是如此，师兄却选择与我一同出行，便是试探，但并未伤害甚至绞杀于我，那么我有理由相信师兄对我抱有善意。”

气息，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不仅是每个人的“气味”在盛红衣这里是不同的，盛红衣还能感受到一个人周身缠绕的灵气活跃程度。

独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

不过，他一贯性子谨慎，他也没有给盛红衣打包票，只道：

“此间事了，我们便回宗门，我会引荐师妹与家师认识，师妹放心，家师一定会喜欢你的。”

话语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又打破了她给自己构造的一隅。

当季睦的师妹，便是代表她想入秀水峰。

而从数量上，大体上，他俩对于灵气的瓜分是平分秋色的。

纵使天赋卓绝，那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还有，就是金朵儿说的话了。

两人心照不宣。

同为亲灵体质，季睦有一种找到同类之感。

“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加之先祖年轻之时，差点饿死，托庇于佛寺百年，整个炼气时期都是在佛寺渡过，是以先祖喜欢广结善缘。”

她是想寻靠山，结果靠山自己靠过来了。

曾经的她生活在家族之中的一方小天地之中，她的眼界只能看到这一方小天地。

“没有什么最终目的，起先提出出行，就是好奇使然亦加上试探师妹。”

且，这世间唯有草木妖头顶着天，根扎于地，它们才是界域之中真正连通天地的存在。

虽然，盛坪说了，自己不在意，但万一新师父在意呢？

荒原大陆，不是二十一世纪，它们截然不同。

盛红衣一听心花怒放，她本来觉得混个跟季睦同峰，加上两人这一同出门游历的关系，她已经算是找到了庇护，没想到季睦决定把自己的师父介绍给她？

她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喜笑颜开：

金朵儿总不能总是待在她的衣襟里，这对两人来说都不方便。

这袋子是她出蝶栩城之前买的。

所以，草木妖也是公认的，最亲灵最敏锐的妖修。

至少得是个同峰，才能算得上亲近。

老道的话言犹在耳。

她身上有个盛家，甩脱不去，她是疯了给自己再加一道枷锁。

季睦这次沉默的时间不久，他似乎只斟酌了一下，便做下了决定：

盛红衣目光更亮，毫不避讳，眸中似有火花攒动，毫不掩饰她的好奇和企图。

“盛师妹刚刚用了一个“也”字，所以，师妹也是亲灵体质？”

身为修士，更应该直面自己的内心。

进了灵兽袋，里面空间大，金朵儿随便怎么折腾，反正盛红衣都不管。

查阅族谱，遍阅祖训，季睦觉得季秀水当真是一个既宽仁又心有丘壑，见识宏远之人。

“祖训如此，这些年，季家一直不敢或忘，更不会违逆。”

同时，他也接收到了盛红衣的示好之意。

共享秘密，是很亲近的事。

闻言，盛红衣却一时沉默了。

“不嫌弃不嫌弃，师兄说的哪里话，我自己不过刚筑基，岂会嫌弃金丹前辈？”

想必，他们会很有共同语言吧？！

盛红衣自筑基后，对于生灵身上自带的气息，她愈发敏锐。

这些，宛若当头棒喝，让盛红衣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世界，正视自己。

两人的交谈，看似平和，但无形的，似有刀光剑影正在交锋与试探。

拜师后，盛坪将她对于世界看法的幻象撕开了一个口子，告诉她，这个世界，人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家族既是依靠也是累赘，而她甭管喜欢不喜欢，乐意不乐意，这是事实存在的。

“但，季师兄可以放心，我可以立下心魔誓，对待新师父，我自真诚相待，不会有一丝怠慢。”

季睦虽然并不认同家族乃至外界之人总是对他冠以“下一个季秀水”这样的称号。

季睦是个端方君子，说出口的话，做出的承诺和决定，他都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既然答应盛红衣给她当靠山，在盛红衣没找到好师父前，他就不会撂开手去。

他家师父这边，他不担心，上回盛红衣渡筑基雷劫之时，他就有了想收她为徒的苗头。

他主要是怕盛师妹看不上他师父，咳咳，他已经在思量，若是盛师妹真的给他当了师妹，结果发现师父特别的不靠谱，顽劣的跟个孩子似的，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被他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