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从永寿宫出来的时候,红着眼眶,银月侯在台阶下,见她出来,忙迎上去搀扶她,见皇后这神情,心里明白了几分,埋怨道,“奴婢劝过娘娘的,娘娘偏不听,自讨没趣了吧?”
皇后苦笑,“本宫确实不该走这一趟,若得庄太后动了怒,倒是本宫好心办了坏事,希望皇上不要怨本宫才是。”
银月道,“娘娘为了皇上才挨了一顿训斥,皇上又怎么会怪罪娘娘?要奴婢说,娘娘就不该来趟这浑水,几位美人是皇上从西泠带回来的,跟宫里的主子们不一样,又是私会,又是侍寝,热闹得很,娘娘不生气,奴婢还替您不值当呢……”
皇后瞟她一眼,“说那些做什么,只要皇上高兴,本宫就值当。”
银月不敢吭声了,但心里一直为皇帝没去凤鸣宫却翻了西泠美人的牌子而耿耿于怀。在她看来,广平帝样样都比崇光帝好,不管是相貌,体魄还是能力,唯独在后宫的事情上不如崇光帝。崇光帝一碗水端平,雨露均沾,不过份宠谁,也不冷落谁,和皇后相敬如宾,与德贵妃举案齐眉,对性子冷淡的淑妃也很包容。
广平帝继位,皇后易嫁,帝后就算是夫妻了,可如今皇后深入简出跟守活寡没两样,皇帝更是连照面都不打一个,却对西泠美人另眼相待,这口气她当真咽不下。
德贵妃知道皇后去永寿宫求情,被庄太后斥责了一顿的事,笑
得幸灾乐祸,“皇后这个人,让本宫说她什么好呢,原先她还想皇上能念着小时候的情份,跟她把日子过起来,结果咱们这位皇上,面冷心也冷,情份什么的,大约早忘光了。如今她去永寿宫求情,想讨好皇上,就是不知道皇上领不领情?”
腊梅笑道,“皇后不去求情还好,这一求,倒让庄太后动了气,不定怎么对付花美人呢,让她们闹去,闹大了才好,反正跟咱们没关系。”
德贵妃叹了口气,“皇上今晚又去了永寿宫外,为了花美人,他连脸都不要了。”
腊梅扶她躺下,盖好被子,放下账幔,“娘娘操心那些做什么,夜深了,赶紧睡吧。”
德贵妃也想睡,可翻来覆去睡不着,但她知道,这个夜晚,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个人……
花悦容倒是睡得着,她是个挨枕头就睡就主,可半夜里,生生被饿醒了。肚子咕咕叫,胃里空荡荡的,她没怎么挨过饿,但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她索性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趿了鞋下地,慢慢踱到窗边,猛的把窗打开,月光下,守夜的太监一左一右站着,听到动静,立刻扭过头来。
“小主怎么不睡?”
“睡不着。”花悦容说着,撑着窗户跳出来,把两个太监吓了一跳,赶紧拦在她前面,“小主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花悦容说,“出来看看月亮,让开。”
“花小主别为难奴才。”
“是你们为难
我,”花悦容抬手戳了戳太监的胸膛,“离我这么近,不怕我治你们个不敬之罪啊?”
戳归戳,两个太监纹丝不动,花悦容火了,干脆利落抬肘出击,一人赏了一掌,两个太监被拍得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花悦容趁他们没回过神来,极快的从一人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从另一人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两个太监要上前抢,她往自己怀里一塞,胸脯一挺,“碰我试试?”
两太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不要脸的宫妃,一时都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