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一把好刀,麻嬷嬷吃不香睡不安,恨不得将花美人剥皮拆骨,啖其肉,饮其血。她对这个干儿子还是有几分感情的,麻六仗她的势,在宫里也是横行霸道的主,连对食都弄了两个,可他孝道,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跟前送。替她办事也利利索索,从不让她操心,现在干儿子没了,花美人还活得好好的,这让她不能忍受。
但她也知道,必须得忍,这次庄太后没追究,但话都撂下了,她若再轻易妄动,不等皇帝动手,庄太后就不能轻饶了她。
当然,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不动刀动枪,还有阴损的招,只是时间长了点,但麻嬷嬷等得起。
早上,风梓端着畚箕从屋里出来,一个小太监立刻快步迎上去,“风梓姐姐,这种粗活以后让小的来干,怎么好让你……”
风梓问,“小冬子呢,死哪去了?”
曹冬正帮沈初葶收拾花草,闻声应道,“风梓姐姐,小的在这儿,马上就来。”
小太监说,“别争了,一点小事算什么,小冬子忙你的吧。”说着接了畚箕走了。
曹冬看着小太监匆忙的身影,心里升起一丝疑惑,灵秀宫里的小宫人懒散惯了,能做好份内的差事就不错了,像这样积极主动的,还真没见过,他多了个心眼,放下剪刀,悄悄跟了上去。
见那小太监端着畚箕拐了两拐,躲在一个避静之处,将畚箕里的头发一根一根捏出来,放
在手帕里包好再揣进怀里。
曹冬很是纳闷,他知道畚箕里的头发是花美人早上梳头时脱落的,可小太监要花美人的头发干什么?
小太监突然抬头望过来,吓得曹冬紧紧贴在墙角,大气也不敢出,过了一会儿再探头,小太监已经走了。
第二日早上,曹冬哪都没去,就待在花悦容屋里,风梓刚替花悦容梳妆好,曹冬便将地上的头发扫进畚箕里,端着往外走,但他没出去,躲在门后头,把花悦容的头发捡出来,拔了几根自己的头发放进去,这才迈出门槛。
刚到廊上,昨天那个小太监笑嘻嘻的迎上来,“曹哥,以后这些活小的来做,沈美人刚才还念叨让你帮着去伺弄花草呢。”
曹冬笑道,“这么客气做什么,你比我先来,我得称你一声哥才对,再说,这本是我份内的事……”
“见外了不是,”不太监笑得谄媚,“谁不知道花小主最是得宠的,曹哥又是花小主身边的红人,小的不求别的,曹哥替小的在花小主跟前说几句好话就成。”
曹冬有些好笑,他来的第一天,花美人就如实相告,说得宠什么的都是谣言,当时他半信半疑,可待了两三日就知道了,花美人所言不假。宫里的奴才们大都拜高踩低,灵秀宫里除了四位美人的贴身宫婢,其他宫人并不拿几位美人当回事,虽不至于苛刻,却也不热情,知道宫人们躲起来偷懒,几位美人
也从不吱声,有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小太监说这话,分明就是托辞。曹冬也不戳穿,把畚箕交给他,去帮沈初葶伺弄花草了。
一连三天,小太监都殷勤的帮着收拾畚箕,第四日,曹冬端着畚箕从屋里出来,小太监却不见人影,他也没当一回事,或许小太监曾有那么两分真心,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像他这样投到花美人门下的,大概旁人看着就是个笑话。
日子一晃过了十来日,后宫风平浪静,麻嬷嬷有些奇怪,都这么多天了,按说应该有起效了,但传回来的消息,说灵秀宫一切正常,花美人每日活蹦乱跳,还常去永乐宫陪梅太后打马吊,一点事也没有。
麻嬷嬷拿着小木人偶左看右看,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是源自西泠的巫术,机缘机合让她学了来,杀人于无形,并且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曾经庆元帝的宠妃就是这样被她咒死的。可为何对花美人不起作用?
她让人把小太监叫了仔细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