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地,又不考了。”秀秀两手一拍,“三年前死了老娘,三年后相好的摔断了腿,前前后后地只耽误了他一个,这不是命是什么呀?”
又是命。
萧扶光心底窝了一口气,总觉得难以发泄。
“不过,也正因为疯子弃考回家,俩人才定下来,次月便成了亲。”大娘一手扶着水桶腰,一手指着尤家的方向,“我先前便道那女人来历不明,可乡里乡亲的,咱又不是他娘家人,又没有好姑娘说与他做妻,只能看他们俩成亲。说来那女人千般不好,却只有一样好,那就是替他生了个机灵的小重。”
秀秀有仨女儿,没有儿子。只见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生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后还不是同人跑了。”
“什么时候跑的?”萧扶光问,“跟谁跑了?”
“那是老皇帝死了之后,摄政王上位的第二年跑的。第一年的时候疯子又要考举人,可题是摄政王出的,问的净是些咱平头百姓不敢说的。”秀秀左右看看,见无人来,便低声道,“问的净是些什么边防缺粮草缺壮丁该咋弄啦,什么若是做大臣该怎么劝谏闭门造物的主君啦等等足足十二道题——啧啧,后头说的不就是摄政王他自己的亲弟弟
,当今的青龙皇帝?但凡有家有口的,谁敢冒这个险下笔呢?!”
萧扶光喉头发苦——那十二问的确是她父王所出,入春闱的也正是历年最少,仅有二十余人,个个都“苦赤青久矣”。
大娘接过话来:“疯子没敢写,就没能考中,不过倒也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从那之后,小重娘时时同他吵架。第二年的时候,有一天我起夜,听到外头有人呜呜地哭。我以为是哪儿来的女鬼呢,从笼子里拎了公鸡壮胆。我一开门,见小重娘走过去了,上了一辆马车,还是两匹马拉的哩!”
秀秀“呸”了一声:“跟个当官儿的走了!”
萧扶光忙问:“不过一辆马车,你们怎么确定她是跟当官的走了呢?”
“因为咱们见过呀。”大娘和秀秀异口同声道。
秀秀又说:“疯子第一次考举人前,他娘还没死的那时候,济南下了好一场大雨,城里淹透啦。官府将济南的考生转来东昌。来的人太多,客店里住不下,咱们东昌好些人家将自己的院子腾出来给他们住。疯子娘也让出半个院,给个来晚了的考生。那人就考中了,一路进京,还做了官儿。”
“是。”大娘跟着附和,“依我说啊,八成就是那个人将疯子运势借走了。打他来了疯子家,疯子娘就病死。后来疯子媳妇儿居然也跟着他跑了,可见这人当初八成是冲着疯子来的!”
萧扶光
心口怦怦跳,问:“那人叫什么名,你们还记得吗?”
大娘摇了摇头,“多少年前的事儿啦,记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他的姓儿。”秀秀道,“那个人姓檀,檀香木的檀。”
——
上一章码错了字,“梨枣胡同”写成了“枣核胡同”。
因为写那章的时候我正在吃甜粽,吃出了枣核,然后脑子就被枣核带走了,今天才反应过来,OO哈哈~后台已经修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