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辙地执拗。
谁能想到,宗室内居然出了这般情种。
赵元直很给面子,带着头朝她拱手。
郡主之名,亲王之实,便是跪行大礼也不过分。有赵元直起头,服气的不服气的,也跟着揖了下去。
萧扶光眼神扫过他们,看到林嘉木时也未多做停留。
“我来了有些日子,不过没同诸位打过招呼。我是想,或早或晚,总有一日能见着。”她道,“我今早来得比平日晚,是因见街头有人闹事,便停下来观望,如此便迟了一刻。”
她顿了顿,众人便知接下来才是要言。
“男子打架用拳头,女子打起来却会互薅头发,于是围观人便说女子不讲理又不体面。”她笑了笑,年轻的脸畔上瞬间生辉,“殊不知女子无论在闺中时还是出阁后,都是守最多规矩的那一个。也并非不讲理,而是思量上就有区别,言多则失,反倒会使自己陷入另一种僵局。薅头发也是,既然自己的拳头不够重,索性取巧制胜。”
萧扶光说罢,见众人不语,又抬了抬手。
白弄儿稍稍欠了欠身子,将两个匣子拎了出来。
黄花梨的大匣子,扣也做得奇巧,轻轻一拂便开了三面。
众人见状,“啊”了一声。
匣子里是两颗人头,于晨间烟尘中静谧地陈放着,难以想象黄黑皮肤的人死了竟变得灰白,白得皮肉下的脉络都能望见几处。
他们正是年前与陈九和争执的其中二人的,因朝
中抓南齐党人一事已有些日子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关系近些的同僚只当他们跑门路,未想人竟跑掉了脑袋。
萧扶光坐在两颗人头后,雪白的面上冷冷清清,明明有人气儿,却比这两颗没人气儿的更可怕。
“诸位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劳苦寒窗数十载,一路进了翰林院,若非人中龙凤,如何入得内阁?我是年轻,多少人觉得这个位置太大,我坐来便如小儿着父衣,撑不起来。”萧扶光平和地看着他们,继续道,“我既承袭父王之命接手,便要坐到底了。有些话说得难听,我也听了,什么‘牝鸡司晨’、‘德不配位’,这都无妨,你们可以私下议论,毕竟不当着我的面儿说,我听不到,也就不难受。只是有一点,诸位是体面人,万万不要像他二人这般自作孽去通敌。我既是萧家人,遇着反咬一口的恶犬,便只能有一条杀一条。”
久居高位之人,说话气息缓而稳。萧扶光虽还有些稚嫩,却盘了景王初临内阁时那根簪子——景王务政时年纪更小,还未及冠,一根乌木簪束发,也是青黑色一身衣裳。同样是唇红齿白的好面皮,同样不拿外人当人看的语气,令几位扎根阁部的老阁臣有些恍然。
她像景王,也像先帝。
萧扶光离开大堂,白弄儿去收人头。白隐秀替她收了裘,见她脚步有些急,便一路跟着她追到了内院。
他见她左右张望,
最后走到唯一一棵女贞树下,扶着树干哇地一声吐起来。
白隐秀傻了眼——刚刚看着光献郡主派头十足,两颗人头就在她眼前两尺处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颜色。敢情是早就害怕了,一直在强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