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老朱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如果把这一套应用到明末,哪还有什么东林党和宦官魏忠贤那一堆事,李自成还想起事?周边几个藩王就带兵把他灭了。
朱棣削藩是削藩了,可结果呢?还不是有诸如吴三桂那种拥兵自重的诸侯?而且人家不姓朱啊,你老朱家的天下灭亡了,跟人家有何关系?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照理来说,您既没有资格处决胡渊,也没资格恢复永昌府的府制。倒不如说那胡渊才是陛下与朝廷认命的,他才是对的,您才是反贼了,”王福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楩。
朱楩忽然想起胡渊临死前的话,难道自己才是造反的那一个吗?
“靠,这是什么道理?到底谁是洪武大帝的亲儿子?”朱楩都要怀疑老胡和老朱的关系了。
可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朱元璋亲自定下的规矩。
现在是你朱楩犯法了。
“所以您还是尽快去找李知府,然后商量一下该怎么给陛下请罪吧,”王福叹了口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嘛,自己就真的这么命运多舛吗?
前面跟了个鲁王,结果鲁王荒诞不经,最后得到了个鲁荒王的谥号。
现在刚跟着朱楩打了个大胜仗,结果这位爷就嚣张跋扈到不止一次僭越,更是连朝廷命官都给砍了。
好家伙,您不如干脆直接宣布造反算了。
连王福都要跟着担惊受怕了。
无奈,朱楩只好让王福随便叫了三五个人跟着,一行人离开了王府大门,直奔大理城的府衙赶去。
结果他们刚来到府衙大门,就看到李叔然正带着一行人也要出去。
“唉,李知府,哪里走,”朱楩嚷嚷一声。
李叔然吓了一跳,还以为大街上谁要劫道,转头一看是朱楩,忙抱拳行礼道:“原来是殿下,您怎么来了?哦,对对对,是有事要跟您说道说道。”
李叔然一看到朱楩身边的王福,才敲敲脑门,差点忘记这件事,当下就要规劝朱楩,可不要肆意妄为私下里惩治胡渊,那是得上奏给陛下才能定夺的。
“先不说那些,”朱楩心虚的岔开话题,问道:“你这是要干嘛去?”
李叔然随口答应道:“听说小侯爷(指沐晟,沐春是世子,算是尊称)这两日就要带兵回昆明了,我打算跟他打一声招呼,等他回去时,顺便把今年税收课银带回去。”
如今云南府,也就是云南最高行政中心还在昆明,包括最高行政权也在沐英手上,连税收等一应事务自然也是沐英负责的,前面已经说过了。
朱楩顿时翻起了白眼,这李叔然总想惦记自己府库里的那点钱是几个意思?
他也不想想,除了给他的俸禄以外,大部分都是大理城的税收,自然要给朝廷缴纳大半,其中也能留下部分作为当地治理政务所需的用度。
“别费那个劲了,一会儿我写一封折子递上去,就说今年大理的税收拿来原地作为赏银和军饷来犒赏全军了,等朝廷派发三军犒赏之后再补入大理府库,”朱楩一脸随意的摆摆手,还嘀咕着:“全军犒赏这可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怎能错过。”
李叔然心说您真没把我当外人,但是我真不想听啊。
您一位藩王收买人心想干嘛?
不过李叔然转念又一想,点了点头说道:“倒也是的,如今年关将近,若是奏请朝廷,一来一回又要月余,恐怕就得等到年关之后了。三军将士英勇奋战,是该让大家过个好年。正好您也来了,索性就把折子写了吧。”
于是李叔然招呼着朱楩和王福,反身又进了府衙大门。
只是李叔然全然没注意到朱楩的表情有些怪怪的,而王福也是一脸悲戚的样子,这可不像是打了胜仗要向朝廷请功的样子。
不过李叔然马上就知道了,因为他是当面看着朱楩写奏折的。
尤其是当朱楩提起毛笔却仿佛比提起长枪还要吃力,歪歪扭扭费力的写下难看的字迹时,不禁吐槽道:“殿下,虽然您只有十二岁,可是这书法可是得好好练练了。”
朱楩这个气:“靠,等我弄出圆珠笔笔珠,或者钢笔的时候,再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书法。”
朱楩很悲愤,自己毕竟带着前世记忆,一些习惯是改不掉了,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前世二十多年的生活经历也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所以他一直练不好毛笔字,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练,他总不能整天啥也不做就宅在家里写字吧?
朱楩一直认为只要自己写的字能被人认出来就够了,反正今后可以在笔的工艺上下下功夫。
就比如那圆珠笔的笔珠,其实并不难,网上很多唱衰的声音都是瞎起哄,吗的钢厂搞一炉子笔珠出来,全世界笔珠厂几乎全倒闭了,而且笔珠和圆珠笔的价格直接打下来了。
这玩意儿中国练一炉子够用十多年二十来年了,以前是懒得弄,还得专门搞一套设备,简直是得不偿失。
就一堆牧羊犬在那里叫,烦死了。
不过朱楩也知道毛笔才是咱们的文化传承,对于写不好毛笔字这件事,他也很心虚没有底气。
主要还是毛笔字和圆珠笔完全不一样,甚至毛笔的笔头都分十几种,细致一点还要分几十种。
什么硬毫乱毫大豪小豪狼毫的。
以及怎么控制笔力。
更讲究一点的,据说从一个人的笔迹,甚至能看出一个人的风格来。
简直神了。
朱楩搞不懂这些,现在也没时间去细细研究,他还有更多事要去做呢。
于是朱楩就埋着头,开始构思给朱元璋写奏章的内容了。
首先开篇第一句话,还是老规矩,上来就是‘父皇,儿臣苦啊,儿臣不容易啊。儿臣今年才十二岁,才刚到云南就藩不足三个月。那思伦发就号称几十万大军作乱。’
“殿下,思伦发号称三十万。”
“我知道,三十万不也是几十万之内的吗,我又没说几百万。”
朱楩继续埋头书写着:‘儿臣本来还心生胆怯,但是一想到儿臣乃是父皇亲自册封的云南王,乃是戍边守国的藩王,守家卫国就是儿臣的本分,于是鼓起勇气,率领五万大军出门跟他们死磕。’
‘还好敌人也不怎么样,被儿臣连夜端掉数营,斩敌一十四万。随后沐英大哥率军来援,我兄弟二人通力合作,更是坑杀了思伦发的儿子思行发大军五万人。’
王福面无表情的提醒道:“殿下,思行发的五万大军应该算是那十四万人当中的。”
“我知道,”朱楩没好气的抬起头:“要不你来写?”
王福顿时别开头了。
“不对,你小子之后是不是还要写秘折啊?”朱楩眼珠一转,顿时暗呼不好,叫道:“唉,不对劲儿,要是咱俩的折子对不上,老头子不是知道我在骗他了?”
“殿下,”王福都要无奈了:“别说咱俩的对不上,您先想想沐英大人是否已经先一步上奏朝廷了,您先和他对上吧。”
合着王福也不装了,他肯定是要写秘折的,毕竟这次事情那么大,不可能不写。
不过这一次他就算要写,那也都是称赞朱楩的,所以他也不怕被朱楩知道。
只是朱楩怎么有点好大喜功夸大其词啊?本来这份功绩就够大了,他非得先卖个惨,然后再夸大功绩,又何必呢?
“啧,你们不懂,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啊,”朱楩叹了口气,但是也没办法,只好扯了重新再写一张。
结果他开头还是那句话‘父皇,儿臣苦啊’。
李叔然和王福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头黑线。
这殿下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
不过如果不看朱楩这异于常人的样子,还有他在战场上厮杀的英勇无双,不是指用大菠萝大杀四方的时候,而是在追击刀干猛,在新寨村大决战时。
即使没有大菠萝,朱楩也一样在万军从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就他如今的身体素质和强大的力量,如果现在三国演义成书了,恐怕都有人要误以为他是赵云赵子龙在世了。
毕竟朱楩用的武器也是枪,而不是方天画戟,否则会误以为他是吕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