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朱元璋的纠结

洪武二十七年，十月下旬的一天。

对于大明百姓来说，这是一个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的日子。

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

只是如今已经过了深秋，该秋收的都秋收完了，除了忙里偷闲以外，也就剩下打理打理农田土地，好准备来年开春耕种。

“听说朝廷发现了新稻种和几种新粮食作物？也不知道收成怎么样。可别坑害了咱们老百姓啊。”

卓敬猛的抬起头，瞪大双眼的看着朱元璋。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甚至历史上朱允炆登基以后要削藩时，卓敬就第一时间看出燕王朱棣的威胁，建议朱允炆改封燕王藩地到南昌，彻底剪除老虎的爪牙。

而此时，卓敬仿佛看穿了朱元璋的心思，额头开始冒冷汗，却强装镇定的说道：“半年前，因滇王殿下战功赫赫，难以封赏，于是册封滇王母妃为贵妃。”

“启禀陛下，由今年夏收税粮为主，筹集粮草足以支撑五十万大军三个月不愁吃穿，”卓敬如实禀告。

加上袁绍是被过继给袁成才继承了一份家业，更被袁术所不齿。

可卓敬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可是滇王殿下不是正在西域吗？月初还传来藏地大捷的消息。”

还是那句话，一旦皇储制度不再追求立嫡立长，那么世家子弟的继承制度，不也会受到影响？

万一庶出子弟开始不受控制，跟嫡子争夺家产，那可就糟了。

卓敬不敢耽搁，赶紧跟随小黄门快步赶往偏殿。

“你们因为楩儿的出身，一直都瞧不太起。说起来也怪咱当初太心急了，因为标儿突然离咱而去，加上允炆那孩子孝心诚诚，这才立为皇太孙。”

当时朱楩正在外面，所以没有参加。

卓敬心慌意乱的走上前去，这才发现，这封信是朱楩私底下给朱元璋写的信。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心里话。

朱元璋一個恍惚，被岔开了心中的感伤，说道：“粮草的事，已经准备几何了？”

但是朱元璋并不在意，他的双手早已浸透鲜血，他最不在乎所谓的名声。

不得不说，之前朱楩在江南查抄了几家贪官几家世家，也给朝廷分担了不少压力。

这个说他是四世三公的传人，另一个说我才是。

若是因为没有粮食导致全军哗变，变成了叛军，可想而知会带来多大的危害。

是因为朱允炆的出身好，加上他父亲朱标在世时，本就受到儒家拥护。

名声值几个钱？朱元璋唯二无法容忍的，一个是祸害百姓的贪官污吏，一个就是威胁到老朱家江山的隐患。

哪怕朱楩之后离开了鞑靼草原，可只要他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撤换鞑靼草原上的各部首领。

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滇王用兵竟然如此神武吗？

不但平定藏地，更是打算一举收服东察合台汗国与帖木儿帝国？

要知道，西域可不是中原王朝的地盘，在被蒙古帝国征服以后，就被封为四大汗国之一。

朱元璋忽然露出一抹微笑，语气也稍显轻松的说道：“还不是楩儿那臭小子，去年没打下瓦剌和兀良哈，所以总是不甘心，今年要把蒙古草原一举拿下。”

不然都得被你们父子拿着族谱去杀了。

毕竟朱标的老师可是宋濂，鼎鼎有名的大儒，又是嫡长子，朱允炆作为他的儿子，在朱雄英死后，可谓是长子长孙，深得儒家的拥戴。

卓敬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知道，原来陛下让他筹集足以供给五十万大军吃三个月的庞大粮草，竟然真要出兵五十万？

而且还是对塞北草原出兵。

否则，五十万大军的人吃马嚼，可不是闹着玩的。

卓敬接着说道：“如若陛下打算更立储君，可立周妃为后。”

只是，虽然明朝自从建国以后，一直都是以北方草原为最大的假想敌，也一直防备着他们，乃至从洪武到永乐，乃至到后面的几任皇帝，从不缺少和北方草原之间的战争。

所以只要没有武将方面的威胁，朱允炆可以顺利登基，完成新皇过渡。

端王轻挑，不可君天下。

朱元璋暗暗叹了口气，之前为了给允炆铺路，他杀蓝玉，也打算把那些武将清扫一空。

而这次，一旦朱楩平定南疆北疆，也就是东察合台汗国与帖木儿帝国，从此以后，西域就是中原王朝的疆土了。

卓敬终于知道，朱元璋筹集的这支大军是在准备什么了。

都说母凭子贵，其实错了，该说子以母贵才对。

“卓敬大人，陛下传召。”

而一旦周妃从皇贵妃摇身一变登上后位，朱楩，不就成了嫡子？

朱元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其实以前他也这样考虑过。

非嫡非长，想立朱楩为储君，可谓是千难万难。

但是如今，却反过来了。

首先是朱楩明白，他和儒家基本上是敌对关系，儒家是不会认可自己的出身的。

最近卓敬很忙，忙得不可开交。

小黄门就是小太监的意思。

因为儒生尊周礼，嫡长子继承制就是周朝宗法制的核心部分。

伱们这些首领只是我这个圣可汗的延伸代表，有我在，百姓们才服你们。

之前就已经引起满朝文臣的强烈抵抗了，甚至那帮家伙还要把朱楩的功名改为罪名，为了党争，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可那又如何？

因为宋神宗赵顼的前五个儿子全都早夭了，才立了宋哲宗赵煦。

比如那袁绍和袁术，两人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就是因为嫡庶有别，最后闹得反目成仇。

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卓敬正在纳闷，却听朱元璋再次感慨起来：“如果之前没有立允炆为皇储，就好了。倒是我这个当爹的，给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绊子。”

但是以朱楩的改土归流手段，连卓敬都明白，这不是徒有虚表的空衔，而是货真价实的，由中原王朝统治的地方政权。

他们干脆都去投江算了，还能保住一家老小。

卓敬心中惊骇，又感到懊恼，自己是不是得意忘形了？这位陛下是谁？那可是洪武大帝，杀起人来绝不手软的。

而这个想法，却是充满了腥风血雨的。

册封周妃为皇贵妃的大礼早就过去了。

所以这些粮草，基本上都是从南方，乃至从江南之地筹备的。

蓝玉案可以牵连甚广，株连数万人。

朱元璋越说越欣慰，越说越兴奋起来。

卓敬，户部侍郎，要加个右，属于户部的二把手，在他之上还有一位左侍郎。

您竟然真说出来了？易储吗？

不过朱楩这次已经学乖了，毕竟这是他这一世的亲娘，哪有母亲讨好儿子的道理，难怪以前周妃对他那么高冷。

朱元璋微眯双眼，他在想，那帮人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会杀人的了？

“我还没死呢，他们就敢欺负我的儿子。等我死了，他们指不定要闹翻天。是不是该给楩儿铺路了？”朱元璋在心里想着。

甚至这俩兄弟之间的恨意，比对外人还要狠上三分。

朱元璋叹了口气，是啊，允炆没有错，错就错在，他十八叔太强了。

好家伙，十个哥哥死了九个可还行？

朱楩是老十八，可惜他只死了俩哥哥，还是老大老二。

“陛下？”卓敬一脸疑惑的抬起头，心说怎么不让我起来啊？而且叫自己来到底是要干嘛的？

总不能让我跪着看您哭吧？我又没死儿子。

唐朝盛世曾辉煌一时，唐太宗也曾英明神武。

卓敬在底下暗暗腹诽，什么叫简直就是，那不就是您的亲儿子吗？

连始皇帝都做不到彻底征服草原，连唐太宗也只是空有天可汗的头衔。

“十日之内平定藏地，消灭东察合台汗国三十万大军。一月之内扫平整个西域，”朱元璋边说，边拿出一封信来，这才不紧不慢的让卓敬起身，示意他上前接过信件。

武将集团拥护朱楩，反倒是文臣集团成了阻碍。

结果赵煦也早死，而且没儿子。

尤其是最近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就连这些奏章批阅起来，也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更不用说当初胡惟庸案牵连了十万人。

“卓敬啊，”朱元璋有些慵懒的舒了口气，心中嘀咕：“老了，真是老了。咱还有几年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