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
宇文晔大皱眉头,更不明白她的意思,甚至也不接那盒子,只盯着她:“哪来的药方?给我做什么?”
商如意又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轻声道:“公主殿下让我转交给伱的。”
说着,她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
“……”
宇文晔原本急切的心情,这个时候突然松缓下来,甚至连那如火焚烧的急躁也一瞬间消失不见,他慢慢的伸手接过那只盒子,起身走到了一边放下。停了一会儿,突然又转身走回来坐到床边,气息紧绷,目光炽热的紧盯着商如意发红的眼睛:“你哭,是为这个?”
“……”
商如意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似有些恍惚,但开口的时候,口气却很坚定:“不是!”
“不是?”
“不,不是……”
也不知是不够坚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第二个“不是”,她说得已经有些无力了,甚至连气息都弱了起来,宇文晔眼角微微抽搐,像是笑,又像是怒,往她面前探了一下,道:“那是什么?”
“……”
商如意没再说话,只垂下眼。
宇文晔的脸上已经有了一点分明的笑意,他几乎已经凑到了商如意的面前,正要说什么,却看见这个一直靠坐在床头的小女子眼神涣散,脸上已经满是绯红,这个时候晃悠了一下,突然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
宇文晔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她。
而这一扶,才感觉到炽热的体温透过衣衫立刻传到了他的手上,宇文晔心中一沉,急忙伸手一摸额头。
“商如意,你发烧了怎么不早说?”
“嗯?”
怀里的人发出一声似是疑惑,又似全然懵懂的呢喃,宇文晔再要说什么,可低头一看,却见怀里的人虚软无力,绯红的脸颊贴在自己胸前,一双眼睛似睁非睁,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最后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点微光便熄灭在了他的怀里。
“……商如意?商如意!”
他再低唤她的名字,却已经没人听见,商如意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虽然脸颊绯红,吐出的气息也比平常炽热一些,但宇文晔看得出来,相比起着凉风寒,她这更像是心头的纠结给缠出的病症,看她睡得还算安稳的样子,倒也不是太严重。
于是,小心翼翼的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想把她从自己怀里搬开,放回到床上。
可刚一动,又停下来。
低头看着紧贴在自己胸膛上的那张发红的小脸,此刻竟是睡得安稳无比,甚至比平常时候躺在床上睡得还更舒爽一些,他想了想,索性伸手轻轻的揽着她的肩,将她牢牢的扣在自己的怀中,然后慢慢的俯身,护着她平稳的躺回到床上。
可是,相比起身下绵软的枕头,她明显对上面更硬实,却散发着熟悉的温热气息的胸膛更满意一些,哪怕躺下去了,也忍不住用脸颊摩挲了一下他的胸膛,虽然只是轻轻的两下,却意外的将他的衣襟撩乱了。
呼吸也撩乱了。
宇文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商如意,她仍然睡得毫无意识,甚至将身上的人当做一床厚实又温暖的棉被,在他身下翻了个身,枕在他的胳膊上,又沉沉的睡去。
“……”
宇文晔拧着眉头看着她,脸上已经按捺不住露出狰狞的表情。
可过了一会儿,他终究无处可发泄心中的恼怒和那一点不知何来的燥热,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准备找个地方也躺下休息的时候,却听见门外传来咔哒一声。
宇文晔立刻道:“谁?”
外面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不小心将门撞开了一条缝,半晌,才有一个纤细的声音低低的传进来:“公子……”
是长菀。
宇文晔皱起眉头:“干什么?”
长菀道:“夫人的鞋,奴婢刚刚给刷洗干净了,送回来。”
“……”
宇文晔下意识的往床下看了一眼,才发现下面放的是一双屐子,显然是沐浴之后随意趿了一双鞋就回来——也难怪会着凉。
他想了想,勉强伸出一只手去将床上的帷幔放了下来,然后道:“送进来吧。”
“是。”
门被推开,长菀拿着一双鞋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放到床边。而就在她直起腰来,下意识的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哪怕隔着一层帷幔,也锐利如刀锋的眼睛,吓得一颤,慌忙转身离开了。
直到大门关上,脚步声远去,宇文晔阴冷的目光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为了不让床上的人太憋气,他想了想,还是伸手将帐子撩开了一些,然后,顺便往下看了一眼。
一双奢华得不寻常的丝履,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