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乾到嘴边的东西吃不了,时常就委屈得瘪嘴要哭,不过小孩子没长性,一看到别的东西就又立刻被吸引注意力了。
商如意拿着一块手帕擦拭笔杆上的口水,叹息着道:“你们可得把这小子盯好,他什么都敢往嘴里放。”
冯奶娘笑道:“奴婢晓得。”
商如意又对着图舍儿和长菀道:“你们也要多留神。”
两人立刻道:“是。”
虽然这么乖乖的应了,可图舍儿却觉得有些奇怪,下去做事的时候忍不住找到长菀嘀咕:“王妃今天怎么怪怪的?”
长菀看着她,笑眯眯的道:“怎么怪了?”
图舍儿想了想,道:“平时这些事情都是冯妈妈先说,来提醒咱们的,王妃也会听着;可今天,却是王妃来提醒咱们。”
长菀笑道:“这又怎么不对?王妃是小殿下的母亲啊。”
这话自然是正理,可图舍儿眨眨眼睛,似乎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只能作罢。长菀看着她嘀嘀咕咕又摇头晃脑的样子,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第二天,商如意仍旧没有外出,还是留在千秋殿陪着元乾玩耍。
倒是长菀又被她派去大理寺探视孙衔月。
虽然没隔两天又来,可大理寺的人还是客客气气的放她进去了,长菀看着原本光风霁月的孙衔月蜷缩在潮湿阴冷,又漆黑无光的大牢里,也是心酸不已,开口唤他时声音都有些沙哑:“公子。”
“……”
孙衔月有些迟钝的慢慢抬起头来,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渗了墨。
只在看清来的人是长菀的时候,才微微动了一下,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几乎只剩下一点气音:“长,长菀姑娘,你来了……”
长菀点点头,又仔细的看了他一会儿。
虽然是蜷缩在大牢的墙角,但孙衔月的一条腿还是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瘫在一边,之前前两天包扎过的伤口现在又有些发黑了,所幸他的身上没有别的新伤,应该没有继续用刑。
长菀松了口气,便将自己带来的一包点心和伤药都递了进去,还说道:“我听说公子是宣州人,所以路上特地买了些酥糖,先生莫要嫌弃,只当尝个家乡味。”
听到这话,孙衔月慢慢抬起头来,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总算闪烁出了一点光亮,深深的看着长菀。
许久,他道:“多谢姑娘。”
说完伸手接过了长菀递来的包袱。
看着他憔悴落寞的样子,长菀叹了口气,又轻声道:“公子暂且放宽心,王妃说了,她一定会想办法救公子出去的。”
孙衔月轻声道:“劳王妃费心了。”
长菀又柔声安慰了他两句,这时狱卒进来催促了,长菀便告辞起身离开,而在她离开之后,孙衔月低头看了许久那盒包装精美的酥糖,才又抬起头来,却只来得及看到甬道尽头一闪便逝的鹅黄色的裙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