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客栈里的人看似毫无关联,还在无数眼睛的监视下密不透风。
可实际上这地方本来就是个漏洞百出的筛子,白成仁是自己迎头往筛子里撞。
灵初回到熟悉的地方绷紧的心弦松了不少,可想想如今的处境还是忍不住皱眉:“我瞧刚才那情形,此处大约也不安全了。”
白成仁的缓兵之计是为了暂时稳住桑枝夏,不想在解决齐老之前再惹出一个麻烦。
可满溢而出的杀心不假。
如果说白成仁之前只是对桑枝夏兜里的银子感兴趣,那么现在更感兴趣的应该是桑枝夏的命。
他不会希望桑枝夏从蜀地出去后,再有任何机会对人说起在蜀地被掳的经过。
桑枝夏唯有死了才会让他安心。
桑枝夏懒懒地呵了一声,慢悠悠地说:“知道后头关着谁么?”
灵初眸子微缩:“您是说……”
“鱼死网破不是好主意,可借刀杀人的两败俱伤却是不错。”
桑枝夏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落下几个笔画,满是讥诮地说:“借刀杀人的好把戏,咱们不是早就见识过了么?”
齐老是个时刻可能会失控的隐患,桑枝夏也是。
白成仁哪个烫手的山芋他都不想沾手,最好的法子就是设计让这两个山芋硬碰硬。
桑枝夏想想都忍不住为总督大人的缜密唏嘘:“我若死于乱匪之手,任由拿了谁的令,到了阎王爷的跟前也说不清原委,我背后的人哪怕是知道什么,这口气也不得不忍。”
“对另一边的人而言,亦是同理。”
在拖延的时间内先稳住齐老,抓紧时间清除掉悬在头顶的利刃,紧接着拿了两个鸡蛋互撞而亡,任谁也挑不出多的错。
蜀地多乱匪,匪乱是最好的托词。
只要操作得当,保不齐能一次除去两个心头大患,白成仁当然很乐意。
“不过倒也不全是噩耗。”
桑枝夏意味深长地勾唇笑了笑,悠悠地说:“鹬蚌相争,得利的不一定就真的是背后的渔人。”
戏还没正式打锣开唱呢,有些人高兴得太早了。
桑枝夏在灵初的恍然中敲了敲桌子,慢条斯理地说:“把施粥的账子都拿来,咱们接着做自己的。”
别人做什么都不耽误桑枝夏在蜀地花钱。
至于令人犯愁的事儿,那就交给旁人去慢慢愁吧。
她现在可是一点儿都不急了。
桑枝夏住进客栈的事儿动静不大,可同在一处的齐老很快就在伙计送饭时得了消息。
先是齐嫣儿得救脱困,紧接着是桑枝夏安然归来。
尽管现在的一举一动仍在白成仁的眼前,可接踵而来的好消息还是让齐老长长地舒出了一大口气。
“太好了……”
齐老无声喃喃:“没事儿真的是太好了……”
他本来不敢奢望能有如释重负的这一日,谁知一时的善念起,奢望竟是成真了……
齐老自知此时情形多言不可,然而沉默了片刻还是没忍住,近乎微不可闻地说:“告诉你家主子,我齐杰欠她两条命。”
“任她想要什么,但凡是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