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转头看清来人,先是笑着叫了一声小王爷,望着徐明辉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我奉祖父,大伯母和我娘,以及谢伯母和三婶的严令,来给大嫂送饭。”
桑枝夏:“……”
一开口就列出了这么一堆她惹不起的人,徐明辉是故意的吧?
徐明辉的确是故意的。
徐明辉把带来的食盒递给宛如看到了救星一样的画扇。
食盒打开,里头也没装多复杂的东西,就一碗撒了黄瓜丝,蛋卷丝和木耳丝冒着红油和葱花的凉面,另外还有一个还冒着凉气的小茶壶。
桑枝夏看到茶壶就牙酸:“梅子汤我就不喝了。”
“不是梅子汤。”
点翠打开茶壶看了一眼,惊喜道:“是冰镇后的甜奶茶,东家您多少喝些,喝了正好把面也吃了。”
江遇白还在呢,桑枝夏觉得自己就这么开始吃吃喝喝的不太合适。
谁知江遇白不等她为难,胳膊一勾徐明辉的肩膀就说:“嫂夫人,正好我找徐明辉有事儿,我们一会儿再过来。”
徐明辉被江遇白强行勾走。
桑枝夏坐在画扇不知从哪儿给自己薅来的小凳子上,端着装了凉面的碗,发自内心地感慨:“果然还是家里人懂我。”
这面一看就是她婆婆亲手做的!
跟着的两个人见她终于开口吃东西了,纷纷松了一大口气。
等桑枝夏吃好,之前再三保证自己坚决不蹭的江遇白,也恬不知耻地端着个干净的小碗,在徐明辉暗藏冷色的眼神中,跟着蹭了一碗凉呼呼的甜奶茶。
吃饱喝足,江遇白意犹未尽地端着碗没好意思续碗,只说:“嫂夫人,我们今天夜里就起程回去了。”
桑枝夏愣了下点头说好。
江遇白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桑枝夏说:“这是我来之前徐璈托我给你带的,他本来是要回来的,但是被我摁住了。”
“军营里现在事儿多,我的确是离不得他,嫂夫人莫要见怪。”
桑枝夏理解地笑了笑,指腹摩挲过信封的边缘,视线从那熟悉的字迹上一晃而过,垂下眼说:“小王爷今日找我,除了送信想来还有别的事儿想说?”
江遇白搓着手嘿嘿一笑:“嫂夫人果然慧眼。”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嫂夫人商议农场这批粮的去处。”
桑枝夏还没说话,江遇白就补充说:“我知道咱们之前就说定了份额,但我想要的是更多。”
“不光是岭南农场所出,还有蜀地,西北这两处农场今年所得的总额,我一次想要九成。”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必是先行。
三处农场总和之数听起来不多,可实际运出的数量却大得惊人。
而这也不符合江遇白之前与桑枝夏约定好的内容。
江遇白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正想再解释几句的时候,桑枝夏却低笑道:“好。”
“啊?”
江遇白没想到都不用自己多说,桑枝夏就答应得这般爽快,顿了顿惊喜之余又有些尴尬:“嫂夫人,我知道我这样是违背了约定,但其实……”
“不要紧。”
桑枝夏在江遇白尴尬得说不下去的时候,笑道:“这些粮食本来也是给小王爷准备的。”
徐璈在江遇白的军营中。
江遇白手底下的人吃不饱,徐璈也会被迫饿肚子。
桑枝夏舍不得他饿着。
所以哪怕确保徐璈吃饱的前提,是要先让数以万计的人吃饱,桑枝夏也在所不惜。
桑枝夏转了转手中还剩下个碗底的凉奶茶,不紧不慢地说:“西北今年扩了数千亩地,产出比去年翻了两倍。”
“除去答应给西北大营的份儿,加上蜀地和岭南的总和之数,我手中只留三万,其余小王爷全都可以派人带走。”
江遇白被这突然砸头的惊喜弄得有些恍惚。
桑枝夏却轻轻地说:“价钱比现在的粮价再一斤低三文,小王爷要是一时不便结清,也不必为难,可以打条子为证。”
“从明天起,就可以派人来拉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