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商会的人也左右不了别人的生死了,因为自己的生死都难以得到保障。
跟一颗心放不下会首威严,一头朝着死路奔赴过去的严峻不同,范世成还是识趣的,而且还很怕死。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范世成突然就开始小心做人。
灵初插了一句,口吻微妙:“东家您还不知道呢吧?”
“桂家主这几日不是忙着把商会之前收的银子还回去嘛,这本来是桂家主最先说要做的事儿,期间也没攀扯别人。”
“但范家主眼巴巴捧了不少银子来掺伙,说是要跟桂家主一起返利于民。”
“最近这事儿办得热火朝天的,除了该给的银子外,范家主还主动给前去领银子的人一个送了半尺布,出手相当大方。”
范世成的大本营并不在南允,意识到状况不对,本该第一时间躲回自己的地盘。
结果这人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反其道而行之,大有在南允不走的架势。
桑枝夏听完戏谑十足地笑了:“这么说来,范家主还是个出手大方的?”
灵初肯定点头:“相当大方。”
“毕竟范家是以蚕丝起家,辅以茶叶也是翘楚,若论起家底厚实,范家比起严家只怕也差不了多少。”
这样家产丰厚腰缠万贯,还愿意自己乐呵呵捧了银子出来的人……
桑枝夏玩味勾唇,指尖在桌面点了点,慢悠悠地说:“出手大方的贵客不容易见,可不能怠慢了。”
“那边库房里不是还放了些茶叶吗?去找些好的出来,烧个小炉备些茶点,多等等咱们的贵客。”
桑枝夏三两下把大致该做什么捋清楚安排好,其余人该做什么就去接着忙什么。
自己换了身干的衣裳重新梳了头发,坐在听风任由雨打窗的阁楼小间里,不紧不慢地烹茶。
与此同时,赶往南渡口的大路上,桂盛看着在积水里看不清路况被撞断的车轮,急得脸黢黑。
“赶紧找新的马车换了!快!”
距离桑枝夏说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再这么耽搁下去赶不到地方……
桂盛想到桑枝夏比起徐璈也不弱的狠绝,冷汗顺着雨水就往衣服里钻:“不能耽搁了!不行把车架卸了我们骑马过去!”
范世成揣着双手坐在倾斜的车厢里,看着在雨里跳脚的桂盛暗暗抽气。
范世成迟疑道:“桂盛啊,咱至于急成这样吗?”
“车轮坏了又不是你我情愿的,到了地方解释两句不就行了?”
桂盛面如黑墨。
范世成满脸不解:“再说了,你急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耽误了皇上的召见呢,至于吗?”
桂盛抬手推开过来给自己撑伞的人,咬牙说:“皇上能在现在要我全家的命吗?”
范世成被逗乐了:“你逗我玩儿呢?”
“皇上在京都皇城里垂堂不下,哪儿能跑这大老远的来南允要你全家的命?”
桂盛气得冷笑:“是啊,皇上要不了我全家的命,但现在等着要见我的人可以。”
“我桂家所有嫡支的子嗣的命全都在那人的手里捏着,我的脑袋也在刀尖上悬着,换作你,你不急?!”
范世成:“……”
范世成在短暂的对视后,确定桂盛不像是在忽悠自己,当即把揣在袖子里的手抽出来,想也不想地说:“车架卸了吧。”
“马鞭给我,咱们骑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