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荒大哥,我正在屋里读佛经,忽然心中一动,便知你来了,急忙跑来一看,哈哈,你果然来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陈祎穿了一身短衣,衣衫不整的在丁荒面前蹦跳,又责备道:“那天晚上,你为何不和我一起回来?我爹设了大筵招待了燕姐姐他们三个,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也没来,气死我了。”
“佛祖保佑?”
丁荒没有理他的一连串话,嘴里念叨着,满眼警惕道:“怎么两天不见,你就满口念佛了?”
陈祎歪着脑袋,洋洋得意道:“你不知道,我发现读佛经的秘诀了。”
“嘿嘿嘿,只要我心中念着佛祖保佑,我就能过目不忘,把看过一遍的佛经牢牢记住,还能领会其中精髓。”
“我读过那么多书,从来没有像读佛经这么轻松过,那鹅头和尚惊的下巴都合不上了,就像被雷惊的呆头鹅一样。哈哈哈哈。”
丁荒却笑不出来,把他拉到桌前,低声喝问:“你是不是傻了,还敢接触佛门那些东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陈祎皱着脸道:“大哥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就是……就是忍不住要去看佛经,觉得佛经好看。感觉自己能从中悟到世间至理,获得心灵上的力量,四书五经之类的就没有这种感觉。”
“完了,这小孩的思想已经被佛法扎根了,拉不回来了!”
丁荒无语良久,面色越来越凝重,谆谆劝道:“你意识中的那金蝉罗汉虽然被我封印了,但他的力量依然强大,一旦破出封印,你就会被夺舍,彻底失去自我。”
“你接触佛门的东西越多,越有可能唤醒他,你对佛经的喜好,也是他对你的诱惑。而且只是其中一种诱惑而已,以后你会受到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把持的诱惑。”
“陈祎,你现在面对的,是来自灵魂的考验,经受不住,就会失去自我。是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是选择快活安逸,还是艰苦抗争,别人不能替你做选择。”
他紧盯着陈祎的眼睛,鼓励对方抵抗诱惑。
“我……我……“
陈祎把大拇指放在嘴里猛啃,表情十分纠结。
丁荒正要继续劝说,忽然看到门外红影一闪,急忙打住。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我还以为你又要逃出去闯祸呢!”
燕五出现在门口,气咻咻的斥责了陈祎一句,抬眼看到丁荒,又摆出官威道:“丁良帅,昨晚我招你前来,你为何不来,而且连个回话都没有?”
丁荒把在她爹面前说的借口又重复了一遍,拱手道:“是我疏忽了,还请燕捕头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燕五听完,迟疑了一下,摆手道:“既然如此,那……那就算了,我不怪你了。不过,陈大人昨天说要见你,你没有回应,太过失礼了。”
“是太失礼了。”
丁荒道:“陈大人借了大笔银钱给我应急,我还没有当面感谢呢。对了,燕捕头为我向陈大人提及此事,也要感谢燕捕头相助。”
“我只是传个话而已,不用谢。”
燕五手扶剑柄走进屋里,在椅子上坐下,看到他和陈祎的神情似乎在谈私密之事,疑道:“你们偷偷摸摸在说什么?”
“呵呵,哈哈,没说什么、”
陈祎挠头笑道:“我就是想出去玩一趟,便问丁大哥他那座破庙欢不欢迎我,然后……呵呵呵。”
“哼,想找打你就跑。”
燕五冷哼道:“你父亲禁足你一个月,你再敢跑,信不信他会用竹鞭打烂你的屁股,再把你锁到铁笼子里去!”
“铁笼子?”
陈祎面露惧色,嘴角抽了抽,愤怒尖道:“怎么能把自己儿子关铁笼子?我又不是禽兽?他这样做,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哈哈哈,你活该!”
燕五欢快大笑,给自己倒一杯酒,边喝边道:“你才来几天,就给你父亲添了多少麻烦?还敢跑出去闯祸,不用铁笼子,怎么关的住你?”
丁荒不想再听妇孺斗嘴,大声说道:“燕捕头,陈刺史现在可有空闲,我去当面致谢。”
“刺史大人正在后院和铁鹅法师座谈,我带你去。”
燕五痛快答应,起身正要离开,忽然回身问道:“我爹呢?”
又看着桌上地上的酒坛,皱眉道:“是不是又喝醉了?”
丁荒点点头,指着后屋道:“燕大侠说他施法被雷光之力反馈,身体不舒服,要喝酒才能好受些。那晚一场大战,就让他多喝点吧。”
“这些事情他怎么从来都不跟我说?我要问问他!”
燕五越想越气,一把推开门,见自己老爹正躺在床上打呼噜,犹豫了一下,还是关上了门,转身离开了捕快房。
丁荒跟在后面,陈祎走在最后,紧贴着他悄声说道:“丁大哥,我刚才想了想,觉得你说的不对。”
“那个家伙一直存在,就会一直影响我,不管我是接触还是抵触,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与其封堵,不如疏导。”
“我学佛法,就是利用他的力量迅速强大自身,等到某天他苏醒了,我也有抵抗之力。只有佛法才能让我做到这一点,其他修行之术都不可能。”
“而且他并不是那家伙的本体,只是魂魄分身而已。我相信,凭我的天赋,只要我努力,一定可以消灭他!即便不敌,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吧?”
丁荒被说的无言以对,仔细思索了一下,也觉得此子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与其体内埋下一个不知何时爆炸的炸弹,不如主动出手将之拆掉。虽然风险很大,也比等死好。
“那你就试试吧。”
他轻声说道:“记住谨守本心,切不可被欲望迷住了眼。”
“嗯,我知道。”
陈祎高兴起来,忍不住又念了一声佛祖保佑。
“不准再念!”
丁荒一听就来了火气,斥道:“佛门专以崇拜偶像欺骗世人,吸收信仰之力,使人灵魂虚弱。你这个样子,我对你没有信心!”
“啊!”
陈祎悚然一惊,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呆了半晌,心有余悸道:“幸亏大哥当头棒喝,再晚些时候,我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喂,你们两个又在窃窃私语什么?”
燕五见自己父亲瞒着自己,陈祎也瞒着自己,很是愤怒,停了下来,叉腰叫道:“我很生气你,你们不要瞒我听到了没有?”
陈祎还沉浸在思考中,低头不语。
丁荒坦然说道:“祎儿最近在佛学上颇有心得,向我炫耀所学。我则提醒他,要谨守本心,不要崇拜偶像,迷失自我。他听了很是心惊。”
“就这些?”
燕五瞅了瞅陈祎,疑道:“说这些话,就把他吓成这个样子?”